单手抚上左耳,片刻,他的手里多了一只透明的泪型血玉,暗红色的,像是鲜血凝成的珠。
“喜欢吗?”他问。
小小的血玉被递到夷简的面前,她盯着他,不明所以的点头,这么美的东西,喜欢自然是喜欢的。
“换你五天的干食。”
“真的,就换五天的干食?”夷简讶然,“那我可是占了便宜的。”不敢相信,怎么世上还有这么痴的人,虽然她也不确定这到底能值多少钱,但是她猜测,这样的石头应该能换不少东西。
“就给你占一次便宜,”他的嘴角再次勾起一道弧线,“去吧,我饿了。”
……
(五)
既然他真要换,那夷简也没有理由不换,她又不傻。
小心翼翼的接过这只精巧的血玉石头,夷简想了想,想起薄袄里还有些碎银,便干脆一股脑儿的全部翻出,放到他的手里,说:“呐,这些都给你,还有我的伞,一会也给你,我现在进去给你拿干食。”
说
着,夷简匆匆跑回驿站,喝了酒的男人们还在高谈阔论,庭院里都能听见,至于干食,用不着去驿站里要,早晨她们走的时候,大姐准备了太多,给在路上饿了吃,还有干果杏仁儿呢,夷简跑到马车边,翻身上去,迅速理出一大布包的食物。
下来时,她还不忘拿了自己的水壶,水肯定是需要的,拎着大包袱出门,外面,他修长的身影已经跨上了巨马,浑身湿的要命,没有一处干燥,夷简出来,抬头看了眼天空的暮色,阵雨渐渐停了。
第一章:雨中仓猝 (7)
夷简将食物给他,又问:“要不,我再给你找件衣裳?”下过雨的三月真是太凉了,要一直这么冻着,说不定会种下病根。
“无碍!”
一声低沉的回答。
夷简却蓦地看见被遗落在墙角里的画卷竹筒。
“你的画……”
“撕了,或者……如果你喜欢,也可以留着……”
一片马蹄踩起的泥泞,夹杂着他最后低沉的冷音,转瞬,马匹已经迈开铁蹄,飞速的向远处奔驰而去,直到消失在官道的尽头,黑幕里,再也看不见一点影子。
“我要了干嘛!”
夷简眨了眨眼,随后,一脚将那卷画竹筒踢开。
拿出泪型的血玉石,夷简有些欢喜的小得意,摘掉自己耳朵上原本两只丁点大的金耳钉,学他一样,夷简把它吊到了自己的左耳上,盖上两鬓的长发,一点也看不出来,满意的走回驿站庭院,三姐夷缨正巧从屋里出来。
“你去哪了,刚才一直不在。”她随意的问了句。
夷简耸肩,说:“解手去了。”
“上去睡吧,明早还要早起,得五天才能出赵国。”
“三姐,你说我们会不会碰上秦军,刚才你也听到他们说,秦军已经到赵国城外啦。”
“哪可能,咱们是直接回韩,秦国人带的军在宜安,离咱们远呢。”
“哦,三姐,你说姐夫真能打败秦国人吗?”
“能吧。”
“我想也是。”夷简点头,脑里又想起昨天夜里,姐夫y郁冷静的表情,以及漆黑如墨的眼神,他伸手将大姐拥进怀里的时候,太浑厚,夷简只要一想起那样的画面,浑身的血y就仿佛了一般,说不出的感觉。
……
第二章:穰地丑人 (1)
(一)
几天后,马车驶进韩边塞小城穰地。
这是韩国边境最东面的土地,与赵国接壤,车轮碾进城门,走出不多远,就可立即见到青石宽道两旁的高大梧桐,开着淡紫色的小花,不过这一天,穰地的天气并不好,从早上开始,就雷声不断,到了中午已经是狂风四起,卷起路上的沙尘,漫向半空,天色y沉,看起来好像傍晚时分,昏黄的风沙里,还夹杂着股异样的闷燥。
“难不成又要下雨了,”夷简掀开布帘,烦闷的嘀咕,“真是讨厌啊,一路的雨,都好几天没见着太阳了。”
“是啊,”前面驾车的马夫答话道,“看天气还以为早上就下了,熬到这会,也没落下雨滴,总也快了。”
“大伯,按这么个走法,还要几天到新郑?”
“六七天吧,除了雨,我们这一路都没有耽搁。”
“唉,”夷简叹了口气,“再坐这么久,p股都坐麻了。”
“说话这么不长进,p股p股的,”车内另一边的三姐听到这里,立即白她一眼,“真难听。”
“嘿嘿嘿……三姐你不也p股p股的说……”
“去,谁理你,”夷缨倾身,伸手掀开另一边的帘子,对马夫说,“大伯,要下雨了,一会就找个行馆先住下,天这么暗,明早再赶路吧。”
“行,三小姐。”
马夫答应,随手甩起一圈马鞭,“嘚”的一声,马蹄瞬时加快了奔跑的速度,地上又是一阵尘土,道路两边的集市屋舍便飞快的向后面隐去,路上百姓不多,偶有遇见的,也都在匆忙中行走。
半晌,马车到达城内唯一的客栈行馆,一行人走进内庭,这是几间两层青瓦木质房舍,连成一排,内庭地上铺着竹板,看起来干净清幽,店家安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