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要人命呀……
伤口因着被撕裂痛得连骨头都虚了,青娘指甲狠狠掐住手心,不让人看去她方才暗中做的记。
他终于是要来救她了麽?等得他好苦啊,等了这些天都等得绝望了的……但愿他能看到狗皇帝腰际上留下的血红暗记,否则,今晚她的末日便要来了……她是定不容那色胚玷污她合欢的,若然强要,还不如去死。
长发豁然一痛,那该挨千刀的狗太尉已然端着一碗浓稠黑汤走近身来:“娘娘莫要再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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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长廊,前无来者,后无宫人。往年的此时,宫里早已灯红酒绿,到处张罗结彩喜迎元旦,然今年天灾不断,加之皇上又忽然大病,是以,即便四处挂着红灯,却也依旧挡不住的萧索。
玄柯一袭威武银灰铠甲在夕阳余晖中打照着潋滟光芒。四周静悄悄的,只一声声铿锵脚步四下回荡,很有些没落的感觉。
和宁殿,当今圣上的寝宫,红的柱玉的阶,可是有多少年未曾再踏及过的地方?那时候那个女人还在,他们当着他的面,一个吻他,一个抚她,极尽了缠绵表达着各自的爱与恨,偏偏要做给他这个旁人看。如今也不过才过去十多年,漆红的柱子依旧,却遥远得仿若是上辈子的故事。
到了殿门外,才拘过礼,里头便传来一声十分虚弱的涩哑轻唤:“进来吧。”
“谢皇上。”玄柯沉着嗓子走进去,却并未卸甲去刀。
烧着地暖的寝殿内,入鼻尽是药草气息,光线很暗,淡淡余晖从窗缝打照进来,看到那榻上孤零零卧着的病中天子,面色潮红,俊逸脸颊比之半月前越发消瘦了。
这样侧着去看他,倒觉得二人相似之极,一样窄而挺的鼻梁、线条精致的侧脸,可惜一个威武沧桑、一个白皙虚弱,却生生像隔开了两个世界的人。
见玄柯要下跪,玄天忙半坐着撑起身子,挥退了宫人叹气道:“咳、咳咳……回来啦……看你,瘦了许多……知你打战辛苦,我原也想为你们做点什么。可是京城的物需如今万分紧张,宫里已经减了二分一的用度救济城内百姓,实在匀不出旁的供应……你莫要怪我……如今天下大乱,我能依仗的……咳咳、就只有七弟你了……”
难得一气说上这许多,说完了都似疲惫到不行,拼命咳嗽着,那捂嘴的帕子上赫然便是一簇醒目鲜红。
玄柯凝了眉,他叫他七弟,即便幼年时他们还十分要好,玄天都不肯这样唤他,好似就怕承认了他的身份,那争权夺位之路便又生生多出来一个劲敌。今日忽然在这即将撕破脸的时刻破天荒地承认了他,由不得他心中不多想。
……
越发肯定了心中猜测,一双深邃眼眸不由将榻上天子暗暗打量,红的腮、白的唇,倒也不像装病,便作缓和状淡淡道:“皇上辛苦c劳,千万要保重龙体。”
“呵呵~~,七弟你总是同我这样生分。父皇即便从未公开给过你什么,在朕心里却是从来将你当做亲弟看待。”以为玄柯口气稍缓,玄天狭长眼眸一丝黯光掠过,他自恃最懂得他脾气,面冷而心软,否则当年父皇那般疼他,如何最后皇位却落入自己手中?
知他此行目的,却偏偏要将话题引开,费力撑着身子下得床来:“你我兄弟情深,何用如此生分?这些年你总也不肯娶妻,我知你心中必然恨我,恨我当年将她夺去……可是如今,我剩下的日子已然不多,我这身子,自紫钰去世后日渐挥霍得不行了……那旧爱旧恨就让它们淡去吧……你也看到,我早已无心朝政,过了这个元旦便要将皇位传给太子,到时候,你这做皇叔的少不得要悉心扶持。”
倒是真的瘦了、虚弱了,一件金黄龙袍在他颀长的身子上尤为宽松,那腰际处一簇妖冶鲜红便跟着晃荡的长衣若隐若现。
歪歪斜斜的扇面红花,尚有未干涸的血迹,想是费极了力印上那细料黄袍,花尾处分明拖着一个清晰的鲜红指痕……该死的,她到底受了怎样的苦?
“过去的不要再提,臣从未有过其他想法。”玄柯眸间一冷,口中淡淡道着,垂下的手却暗暗握成了拳。少年时不知人间□,春心不及萌动却已成了负心的郎,错让红颜薄命逝;如今,即便是反了他的天下,也不容那样的孽缘再重来一次……
玄天哪儿知道对方心中所想,兀自轻笑着继续做那虚伪的戏:“你怎么能不恨我呢?就算你不恨我,她亦是恨我的,恨我拆散了你二人的姻缘……可是我亦爱她是真心,她身上带着那杀头的罪,若非我替她换了身份藏进宫中,你又如何护得了她……好在你如今终于又动了心,等你打完了仗,我便赐旨将你与青娘的婚事办了吧,也算是还了我欠下你的债……”
懒懒的,揩着下摆便要往床上躺去:“累了……如今说一会儿话便累得不行。病了的人,总爱回忆过去的光景,这些话原早已准备同你说,终究不得机会。今日同你说上这些,心里头的旧事,终于是可以放下……昨夜我还梦见她对我笑呢,红辣椒一般的脾气,好生难哄啊,才哄她笑了一刻,下一秒却又裹紧了被子不理人……呵呵,大约不日我便要真真同她笑了。你若无事,便退出去吧……咳咳……”
做惯了戏,真真假假的话有时连自己都分辨不清了。口中说着,便闭了眸子再不理人,清瘦的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