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不眠之夜,许多人都心潮翻卷。刘琳开完书记办公会议回到家,吴景还在边看电影频道的《大决战》边等刘琳。吴景说接了不少电话,有丝织厂职工打的,有部委办局和市领导打的,也有匿名打的。匿名者说最后一次警告,如果刘琳再进丝织厂的门管丝织厂的事就让她站着进来横着出去。刘琳冷笑着说他们这些人一个个为什么一下子变得这样穷凶极恶杀气腾腾迫不及待,像世界末日来临一样,正说明他们心中有鬼。他们有罪,罪劫难逃了,我只要当一天市长就要跟他们较量一天。吴景说我实在为你担心呐,俗话说明枪好档,暗箭难防,人到穷途末路的时候就会丧失理智,而丧失理智的人是什么事都会干得出的,他们还有很硬的后台。
刘琳悲壮地说,我一个人真正是无牵无挂无后顾之忧。在其位自然当谋其政,向邪恶屈服决不是我刘琳的个性。丢乌纱帽我不怕。假如我有什么不测,记住三句话:让刘小琳去美国找她的父亲,把这幢房子还给市政府,在我的墓碑上刻上滨江市市长刘琳四个字。吴景听了就哭,刘琳也哭,两个女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第二天下午,地区检察院贪污受贿侦察局局长给刘琳打来电话,说请她到检察院走一趟。刘琳问什么事。对方说你来了就知道,并说下午必须来。口气有些强硬。
刘琳拿不准去还是不去,就打电话给赵明山。赵明山听了,知道事情闹大了,就急着找地委胡书记通话,说检察院“请”市长怎么不跟市委打招呼,这是组织原则问题。胡书记说刚才在地委反腐败联席会议上,听了检察院同志的专题汇报,认为有必要找刘琳同志谈一谈,核实一些情况,这是我同意的。赵明山说要是把我们滨海的市长搞丢了,百万人民要跟地委要市长的。胡书记说放心吧。赵明山也对刘琳说,你放心去吧!刘琳和吴景一起就这样去了地区检察院。但她做梦也没想到,短短一瞬间,自己的身份竟发生了如此戏剧性的变化。
刘琳到了检察院,于检察长跟从前一样客气,还亲自为她倒了茶,坐到她身边来。他微笑着说:“把你从滨海请到检察院,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刘琳说:“老领导,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于检察长说:“请你谈谈你个人的问题。
刘琳说:“我个人什么问题?”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世界上天知地知的事情是没有的,希望你不要心存侥幸。请你来就是想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于检察长说:”你毕竟是我一手培养提拔起来的老部下,圣经上说,让你上天堂的是我,让你下地狱的也是我。“
刘琳问:“上天堂怎么上,下地狱又如何下?”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丝织厂的问题你放一放手,不要阻碍改革。不要把改革中的问题扩大化,不要把经营上的问题政治化,这就是上天堂,我会竭尽全力把你扶到市委书记位置上;否则就下地狱。”
刘琳淡淡地说:“看来,我只有下地狱了。不知道下地狱的路子怎么走,请老领导再指点一下迷津。”
于检察长说:“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过,我还是给你一个小时的考虑时间,想好了就答复我。”
刘琳平静地说:“我现在就答复您,我刘琳跪着上天堂不如站着下地狱。丝织厂的败类以及其他的败类,只要我进地狱之前,人民给我的权力还在手中,就一个也不会放过。”
于检察长脸沉下来了。他招手叫来反贪局长把刘琳带走,说她需要冷静。
当天下午五点,地区检察院反贪局在市检察院配合下,对刘琳住宅进行了彻底搜查。结果在客厅沙发下面搜出了一捆二十万元人民币,当场录了像。市长家被抄,围观者达上百人,一夜间传遍了滨海大街小巷。传到丝织厂时,家属院和厂区贴出了“贪官刘琳还我丝织厂职工二十万血汗钱”的横幅标语。厂班子成员要组织全厂职工到市委、市政府上访,要求严惩滨海大贪官刘琳。丁一特地指示广电局局长和《滨海报》主编,把从刘琳家抄出二十万元钱的事通过广播、电视、报纸,向社会作出解释,特别强调在真相没有搞清之前,希望市民不要乱议论,以损害市长和政府形象。赵明山得知刘琳家被抄的消息,甚为震惊,他绝不相信这是刘琳所为,里面必定有文章。他把市检察长找到办公室,责问他抄市长的家为什么不跟市委和人大报告一声。市检察长说你去问地区检察院吧!我们只是配合。再说,检察机关具有独立办案的职能,任何人都不得干涉。赵明山想拍桌子但想想刘琳的二十万元钱至今情况不明,就忍了三分,挥挥手让市检察长走了。他叫上司机就直奔地区检察院找于检察长。于检察长当书记时,赵明山是市长,俩人搭挡还算默契,对当时任常务副市长的刘琳看法素来是一致的。于检察长调离滨海时赵明山和刘琳都得到提升。于检察长说,老赵你来是为刘琳说情还是来为她作证。赵明山说,我既不说情也不作证,只想来问问老书记,刘琳这二十万钱的来龙去脉,向市里各大班子成员也作个交代。于检察长说我们一手培养提拔的刘琳犯了这么大的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