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桌边,素手拿起那两只喝合卺酒的玉盏,放在掌心:“他是一个聪明人,又怎么会轻易让敌人在他的酒中下毒?他肯娶我,只不过为抄斩凤氏一门找个借口罢了,倘若我在合卺酒里滴上蝎尾毒,我们凤氏,包括我凤漓夕,明日全部要被他押上断头台。”
“小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漓夕清秀如水的脸庞偏过去,凝望窗外:“既已嫁他,就先做他的王妃。”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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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天,喜烛堆起厚厚的烛泪,红光映照,大婚的喜气还未褪去,整座王府却弥漫一股诡秘的宁静。新嫁娘一只雪白的皓腕露出袖外,轻倚雕花床柱,静静歇息。
她面前的圆桌,喜红色桌布下,竟有一只小脚丫伸了出来。接着是小手,慢慢往上爬,抓起一个喜糕就快速缩了回去。
而桌布下,还藏了一个男人。男人生得丰神俊朗,唇红齿白,正揪着小家伙的小辫子,眼睛横了横,示意出去。
小家伙坐在地上,正在吃他偷来的那只喜糕,瞪着大眼睛,摸摸他的小肚子,表示他饿了。
“吃完了出去!”男人小声道,把啸啸手上的喜糕掰了一块,塞
进自己嘴里,“新娘子看到了,新郎官不知什么时候会回房?现在好困,我们下次再来。”
吃完,伸手又要来掰糕点,被啸啸一小手拍开,全部塞进那小嘴里,“舅舅,你自己去拿!桌子上还有很多!”
凯泽怒瞪小外甥:“没义气!”
“小姐,房里是不是有什么声音?”凯泽正要爬出来,墨舞睡得迷迷糊糊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惊得他又缩了回去,死命捂住啸啸的小嘴。
漓夕耳力极好,早在啸啸出来偷糕点的时候就察觉到了,起初以为是刺客,但没感觉到杀气,便静观其变了。现在,她缓缓睁开水眸,直起身子笑道:“墨舞,可能是这房里有雀鼠耗,你去赶赶。”
桌子下的凯泽和啸啸吓得大眼瞪小眼,四目相对,大气不敢出。
墨舞果然往各个角落寻来,边寻边嘀咕:“王府里怎么会有雀鼠?难道是肃安王故意来作弄小姐的?”一只手正要朝桌子下面拨来,雕花木门外突然响起了丫鬟们的声音:“王爷!”
墨舞这下吃惊不小,急忙小跑步到自家小姐身边,给漓夕戴上凤冠,穿上花盆鞋,恭迎肃安王进新房。
“……”凯泽和啸啸松了一口气,全身瘫软。
肃安王宗正勒宸缓步走进来,足音沉稳有力,看似喜怒不形于色的俊颜下,隐隐透着他的冷酷与狠劲。他傲气张狂,身上还带着从北疆赶回来的风尘仆仆,凌厉的眼神冷冷瞟了墨舞一眼,示意她带着丫鬟出去。
“王爷,墨舞伺候您更衣。”墨舞不出去,反倒朝他靠近。
“出去!”他身后的南瑾风突然一剑鞘朝墨舞挡过来,y狠无情将墨舞击出几步远。墨舞连连后退,撞到床柱子上,望向自家小姐:“小姐。”
凤漓夕缓缓起身,对那硬朗、城府的王爷道:“王爷此举,可是要监军大人代为d房?漓夕天生愚钝,不知今日嫁的到底是王爷,还是王府监军?还请王爷指教一二!”
宗正勒宸盯着那张流苏后面的脸,唇边勾起一个腹黑的、狡猾的、略带y冷的笑容:“王妃多虑了!本王今日战事紧急,才让瑾风代为迎娶。现在本王快马加鞭赶回来,就是为了亲自给王妃掀盖头。瑾风,带着其他人退下去,接下来是本王与王妃的d房花烛夜!”
南瑾风退下去了,墨舞也不好再留,依言退了。躲在桌子底下的凯泽和啸啸,则听得脸蛋发红,耳根发热。
d房花烛夜?这是不是表示,接下来他们会看到一场真人春宫秀?g,俊男美女tuō_guāng衣服,在床上肢体交缠,大战几回合……想想那活色生香的场面,就要喷鼻血。
两人连忙捂住鼻子。
不过先等一等,这王爷的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舅侄二人心照不宣对视一眼,把桌布悄悄撩开一条缝,仰起头,看着那顶天立地的身影。然后,几乎是第一眼,凯泽就认定了这个背影是敖宸!
现代的敖宸身高一米八八有余,肌r结实,肩膀宽厚,天生的衣架子;古代的敖宸穿着一身黑色镶边交领大袖长袍,绯红暗花立领披甲,面料高贵华美,更显虎腰颀长,伟岸挺拔,王者风范。
看来这一世的敖宸不仅名字没有变,身板相貌也没有变!还是个王爷!太好命了!
“爸……”啸啸想喊爸爸,但被凯泽一把捂住了,按在桌子底下。
“先看看,不要出声。”他动着嘴皮子,但没有发出声音,对小外甥眨眨眼睛。
啸啸扯开他的大手,嘟起小嘴。那明明是爸爸的声音,为什么不让他喊爸爸!
好吧,看在接下来有真人春宫秀的份上,他就暂且不出声!
桌子外。宗正勒宸踱步到圆桌边,望着桌上那两只玉盏,不动声色掀唇冷冷一笑,坐到桌边。
于是躲在桌子底下的凯泽与啸啸互相抱着,往后退,躲开那两条伸进来的长腿,屏住呼吸。汗死,他们挑错地方了,早知道这里这么窄,他们就藏大床底下了,宽敞又舒服。
漓夕撩开凤冠上的流苏,走过来为两人倒合卺酒,双手举杯递过去:“王爷,请!”
宗正勒宸抬起眸,唇边似笑非笑,盯着漓夕那张布满红痕的娇颜,不怎么惊奇:“脸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