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话,江鄂竟然一时无言。
季独酌把信封从江鄂手中抽出来,塞进他怀里,叹息一样说:〃只是,我虽然放的开手,却不是大度的人,这信封里的东西,等你回到汉江会再看吧。如果还有什么不明白,可以差人来问我,风雅颂的楼主自然会知无不言。〃
他这番话说的没头没脑,甚至有点颠三倒四,江鄂待要张口询问,那人反倒脑袋一歪,软软的栽进他怀里,化成一摊泥一般。
〃喂,你究竟是醉了没有?〃
〃想醉的时候,必然是醉了。。。。。。〃季独酌含糊不清的咕哝着,江鄂把他放倒在床上,给他盖上被子。他翻了一个身,像是梦话一样轻轻说着,〃等过几日,只要再等过几日。。。。。。〃
〃过几日如何?〃
〃过几日。。。。。。〃季独酌又翻个身,整个人蜷缩进被子里,就不再闹腾了。呼吸一阵均匀,显然已经是睡了过去。
江鄂坐他身边陪了一会儿,确认他确实是睡熟了,便离了床头,走到桌旁,剔亮油灯,自怀里抽出信封。信封很薄,拆开后,淡黄色的宣纸上只有十六个字。
……世外桃源,天陷风陵。流水有意,落花无情。
看着这四句,江鄂陷了沉思,这意思显示是说江流水并没死,而是在天陷下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心念念的人爱上了别人,本该是件伤心的事,可不知觉中,已经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果然是因为这个季独酌太过让人头疼,再分不出心思照看着另外的人么?他笑了笑,眼前浮现起那个小少年赤l着双脚在汉水浅岸一路飞奔,溅起水花点点的样子。
床上的季独酌翻了一个身,含含糊糊的念叨了一句:〃江大侠,江大侠,回到汉江会再看哦。。。。。。〃
〃嗯,〃江鄂应了一声,把信叠好,重新收进怀里,〃你放心,我会回到汉江会再看的。〃
此生仗剑任疏狂。第十章(2)…(4)
季独酌这一觉睡到五更。天边淡淡的光芒渗进窗棂,窗便有几只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叫著。洗漱过,套好外袍,正待寻腰带。一旁,江鄂却拎著一条藏青色的腰带子凑过来,伏下身,替他系上。
微微一低头,半明半暗的屋子里,看到他肩头漆黑如瀑的发,忽然就觉得自己的手指在发抖。
这一生啊,求得莫不就是这一刻。
二人收拾停当,方要用早饭,便有下人送来消息,说是汉y会要辞行。
〃这麽早?〃季独酌一愣,〃安会长现在人在哪里?〃
〃山腰绝壁的折柳亭。〃
〃这个地方选的可不妙,〃季独酌笑笑,回头看著江鄂,〃你说我能称病不去麽?〃
江鄂冷淡的瞥了他一眼:〃如果你觉得有人相信的话。〃
〃真是一刻都闲不得啊。〃
走出卧室,顺著山脊,一路苍松巍峨,日出天边,云动如海。初冬的水汽打在身上,半湿了烟袖,白色的靴子上沾了几枚枯黄的松针。
不远处有人急匆匆的跑上山来,因为山上雾气重,一时也没分别出是谁来。等到来人跑得近了,才看出来是张老头。
注意到张老头一脸凝重,江鄂退开几步,回避到一边。老张头向他点了点头,径直凑到季独酌耳边,压低声音说:〃楼主,鬼面具不见了。〃
季独酌晃开扇子:〃不急,慢慢的说。〃
〃今天一早我收拾东西发现放面具的匣子空了,若要说鬼面具真正不见的时候,我就说不准了。〃
〃这样啊,你也不必担心。〃季独酌浅笑一声,〃说不准是哪个小孩子拿去吓唬人了。〃
〃楼主。。。。。。〃
季独酌手中的扇子在他嘴上一敲:〃好了,好了,汉y会的安会长要辞行,你去把聂平仲叫过来,送客时主人家不在怎麽成。〃
听到他的话,张老头脸色一变:〃楼主,聂长老不在。〃
〃这一大早去什麽地方了?〃
〃聂长老昨晚接到涉江长老的飞鸽传书,说是回来时要吃酒浸枣子。聂长老昨天便连夜下山去买枣子了。〃
〃真是个多情种子啊,〃季独酌长叹一声,扇骨在老张头肩膀敲了敲,〃既然如此,去把陕南分支的韩昌平叫过来。再请厨房做些美味的点心,著人送上来。〃
〃楼主,我总觉得这事不平常,拜托您正经点。〃
季独酌笑著摇头:〃张老头,我和我那死鬼爹不同,我相信我的部下。〃
眼瞅著张老头形色匆匆的离开,江鄂走回季独酌的身边,看了他一眼。
後者摇开扇子,很神秘的说:〃鬼面具不见了。〃
江鄂看了他一眼,随意〃哦〃了一声,便不再接话。二人也不再交谈,各怀著心思往折柳亭走。
折柳亭建在山腰的一处峭壁上,举目四望,尽是草木枯黄。因为早晨风凉,有的树枝上还挂了一层白色的冰霜。
绕过一座小院,一棵高大的寒松迎面压来。之前吵个不停的鸟叫声仿佛在一瞬间都停了下来,山腰间静的出奇。
季独酌撇撇嘴角:〃江大侠啊,我总感觉落入别人的罗网中了。〃
江鄂瞄了他一眼,没作声。
季独酌顺势往他身边挨了一步:〃如果有什麽事情,请你一定要保护我的安全。〃
江鄂叹了口气,从怀里抽出前一夜他递给自己的信笺,放进他手里,沈声说:〃我便知以你的个性定不会甘心让我走。你一时脑热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