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告诉我这个答案的。〃
季独酌一愣:〃是我?〃
〃你太聪明。太聪明的人,难免会有一点草率。十三年前,白衣恶魔为害江湖,能够让从来只是袖手旁观的风雅颂正面c手江湖之事,只有他们才有能力。如此,很轻易的就能猜到你宁愿开罪於我也要包庇的那一方。〃
那一日,鬼面施展天罗地网围困他们,季独酌为了在江鄂面前显示自己的能力,所以说出了风雅颂曾参与围剿回雪阁主一事,如今想来,确实是草率了。
季独酌忍不住手一抖,垂下了头:〃是我害了你。〃
〃你放心,一切与风雅颂无关,一切与季独酌无关,是江鄂自己猜到的。〃江鄂哈哈一笑,站起身来,〃感谢楼主多日的厚待,江鄂这里别过了。〃
他不再说二话,提剑便往外走。
季独酌看著他断然而去的背影,二十年来铸就的那副铁石心肠却也忍不住暗暗苦涩。他那句与风雅颂无关与自己无关,分明是为自己撇清一切,将来燕山贝家纵是恨他透露消息,也找不到一个报复的理由。
江鄂,江鄂,你真是对季独酌无情麽?
若是无情,为什麽这生死之劫都肯为季独酌背下呢?
他一咬牙,大喝一声:〃站住!〃
江鄂停下脚步。
季独酌抬起头来,那双干净的眼睛里竟难得有了悲伤的颜色:〃如果我说,汉江会二少爷并没有死呢?如果我说他没有死,还好好活著呢?〃
〃你是以季独酌这个名字说的,还是以风雅颂之主这个名字说的?〃
〃如果有可能,我倒真想是一句玩笑话。〃
〃什麽意思?〃江鄂轻轻的转过头,看到浅淡的夜幕下,季独酌半是夜色凄迷的青衣。
〃他虽然没死,却也没在活著。〃
此生仗剑任疏狂。第九章(4)
季独酌说完这句话,独自一人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咕咚一口咽下。
在风雅堆积如山的资料中,有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就是这样其貌不扬的纸,记录下风陵渡天陷下,一个本该已死之人得到了那个害羞腼腆的少年,明明那个人从来不懂得珍惜,上天却还愿意送给他最珍贵的宝物。
放下杯子,才要抽回手,便被牢牢地按住了。
季独酌抬起头,看到江鄂自上而下的望著他,鬓发垂了一半,眼神冷冽。
〃季公子,你真是个混帐。〃江鄂拜开季独酌的手指,自他手中接过酒杯,把余下的半盏酒咽了下去。
季独酌不动声色,眼光一斜,对上江鄂的眼。这个男人大手伸来,一把攥住他的衣领,像是拎小j一样把他拎了起来。连抗议的时间都没有,季独酌自恃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这麽被一路拎出了酒肆大厅。
店老板目瞪口呆的看著江鄂对自己扬眉一笑,轻车熟路的拎了自家的搂主大人跨上了来时的马。
据说当年曾经有一批乱七八糟的江湖人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理由来攻打风雅颂,不过十三四岁的小楼主摆了一个什麽什麽阵,就把这些人给困了整整三天。这还没完,他小小个子站在众人前,手一拍,劈哩啪啦的,众人就往那个阵里扔馒头,不多不少,正好人手一个。被饿红了眼的江湖人就这麽简单的全部投降。
遥想当年鬼精灵的小楼主,再看眼前这个任人宰割的公子哥儿。。。。。。店老板打了个冷颤。神话和现实果然是有差距的麽?
可怜的老板抬起头,一眼看到自家店里被江鄂砸出来的那个大窟窿,不禁呻吟一声,老泪纵横:〃聂长老啊,苍天在上,小的我能申请告老还乡不?。。。。。。〃
析波浮玉醴,换火翻银叶。拚醉也,马蹄归踏梨花月。
双手乖乖放在膝盖上,额头乖乖靠在江鄂的胸口上。眼观鼻,鼻观心,心中三十六计,计计齐上心头。
孙子曰: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不动如山,不动如山,季独酌在心中暗暗称是,任谁守著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估计也只有不动如山的份了。
月下,江鄂慢慢放慢了马速,他一只手抬起来,在季独酌的脸上摸了一把。
季独酌惊的瞠目结舌,这,这这。。。。。。江大侠你是在调戏我麽?
小心翼翼的抬起头。
江大侠的眼圈有点红,江大侠的呼吸有点酒味。月上柳梢,孤家寡男,醉酒……危险。
温和的体温从靠著的胸膛传来,扑通有力。他心里近乎习惯性的这样腹诽著,却还是有苦涩涌上心头。命运这种东西,总是在不断的给他〃惊喜〃,说不嫉妒麽,那是假话。
终於,忍不住撇了撇嘴角,季楼主叹了一句:〃请先跟我回风雅颂,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你要的什麽东西,就算是这江湖最危险的秘密,只要你想要,我都摊开给你看,好不好?〃
江鄂笑了一声,拍拍季独酌的小脸:〃怎麽突然想开了?〃
季独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耸耸肩膀,不著痕迹的从他怀里蹭出来,跳下马。啪的一声,摇开扇子:〃人生得意须尽欢,今生能得你与我一醉,我便知足了。〃
〃说的不错。〃江大侠点点头,〃还有麽?〃
〃强扭的瓜不甜。〃
〃还有麽?〃江大侠继续微笑著看他。
〃你还想听什麽?。。。。。。〃季独酌摇著扇子,万分的无赖的挑衅口气。然而江鄂仍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