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两天谭书林就找来,电话打不通,联络她家人也说没消息,他从来没受过这种待遇,本来气得想撒手不管,可他又不甘愿,那口恶气要是不出来,他寝食难安。
他在海雅住的小区门口等了两个小时,从来没人让他等过这么长时间,他越等越烦躁,把手指头捏得嘎嘣嘎嘣响,干脆见到她第一眼先狠狠揍一顿好了,杀杀她近来的傲气。
可是等了整整两个半小时后,再见到她,那拳头怎么也打不出去。
他觉着自己真没见过这样的祝海雅,走路轻的像一股烟,好像一下子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一路走,一路和她朋友说笑,脸上带着一种冷酷又温柔的笑容,完全是个陌生人。
谭书林愣了一会儿,突然张口叫她:“祝海雅!”
她没有吃惊,也没像以前见着他就露出小动物一般防备警惕的神情,她就那么站在原地,好像看他,又好像没看,仿佛在说:有事过来说,不过来我就走了。
他肚子里那团烧了n天n夜的火,扑一下灭了,试着朝她走过去几步,可又觉着反而更远,陡然出现的落差令他不知所措。他下意识地摸手机,好像那里面存着的海雅父母的电话会是这种情况的唯一救星,可他自己都觉得没意思,为了和一个女孩子斗气,一而再再而三用别人的父母来要挟,他再任性也觉得这事很恶心。
她眼神里那种冷淡的温柔,像是要把他推开,又像是拽着他不放手。
谭书林干站了半天,一个字都没蹦出来,索性转身走了。
杨小莹很奇怪:“是你邻居吧?怎么叫了一声又走掉?”
海雅微笑:“谁知道呢?他一向疯疯癫癫。”
**
周二咖啡馆店庆,经理绞尽脑汁搞了许多活动,客人比平时要多两三倍,偏偏许多客人都喜欢让海雅来招待自己,她忙得简直脚不沾地,连口水都喝不上,好容易找了个空挡休息一下,身后又有人叫她:“妹子!那边的妹子?”
这种轻浮的客人也不少,海雅早已见怪不怪,淡定地转身,就见靠窗的一个沙发四人座上坐了三个男人,其中一个正冲她招手,看着非常眼熟。
海雅走过去,一时想不起他的名字,犹豫着不知怎么称呼,那人却笑起来:“真是你啊!刚还不敢确定呢!妹子在这里打工?”
她点点头,脑中灵光一动,终于想起他的称呼,客气地招呼:“明哥。”
这人是上次苏炜带她去的那家酒吧的一个服务生,叫小明,他还陪着自己说了很长时间的话。
“我说怎么今天叫小苏出来,他推说有事,原来是要接你下班。”小明特自来熟,还问,“你几点下班?”
“今天店庆,可能要到10点后。”
海雅还没说完,前面又有客人叫她,她歉意地一笑,转身走了。
有人问小明:“她是苏炜的女朋友?骗人吧?这种大美女!”
小明伸出手,痞子样露出来了:“赌一把?”
海雅一直忙到咖啡馆快关门才有空喝口水,再也没注意小明他们走没走,今天营业额比平时多了几倍,经理笑得乐开花,体贴地嘱咐店里每个年轻女孩:“今天比较晚啊,你们走夜路小心一点,注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遇到危险记得打110。”
“切,乌鸦嘴!”杨小莹笑着翻他个白眼,挽着海雅的胳膊,“今天好累,我们打车吧?”
海雅忙了一晚上,连洗手间都没去一趟,因见同事都往外走,她赶紧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店里都空了,就剩经理和杨小莹在门口等着。
“不好意思啊,我迟了。”她急忙跑过去。
经理锁好门,春风满面地走了,杨小莹摇头:“看他乐的,他赚的钱都是靠压榨我们,今天忙那么晚,还不给加班费。”
杨小莹对钱这个东西特别敏感,一旦遇到加班又不给加班费的,她就特不满,能絮叨一晚上。海雅正想换个话题,忽听公路上传来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这熟悉的声音令她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几乎是立即僵在原地。
重型摩托车像一匹庞大的野兽,眨眼就跑到眼前,安安静静地停下,车上的人短袖外套敞开,露出里面熟悉的黑色t恤,不用卸下头盔,她都知道这人是谁。
海雅想迈开脚步,像平常一样自然地走开,可是她的脚好像被钉在地上,动也动不了。车上的人似乎也犹豫了一下,慢慢卸下头盔,露出熟悉的鼻梁与长睫毛。
“……有看到小明吗?”苏炜将头盔挂在把手上,低声问。
海雅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无理的怨恨,那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已经开始恨这个人了。他擅自闯入,又擅自离开,再次见面还可以风轻云淡地像什么也没发生。说什么已经不再需要他,她只是看了一眼,就再也动不了,像个悲哀的傻瓜。
她强迫自己一般,猛然把头垂下去,摇了摇:“刚才在店里,现在不知道。”
杨小莹轻轻拉她袖子,低声说:“海雅,我先走了,你们好好聊。”
她一向是个乖觉的人,绝对不会做电灯泡,海雅漠然目送她上了一辆出租车,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支撑这样的局面。
她好像又被逼迫到了极致,两只手瑟瑟发抖,心里却出乎意料地冷静下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对他轻轻说:“那我们走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