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安静的令人窒息，乐乐也不好意思啃苹果了。默默的把还剩一半儿的苹果放回床头边的小桌上，又拽了纸巾擦完手，缩手缩脚的躲进被子里暖着。
两人沉默以对，隔了很久，还是乐乐先软下心来，平静小声的问，“你……你怎么了？”他这个样子，十有八九是刚才送老太婆回去的路上被念叨了。
张成宇叹息一口气，放下双手抬起头，疲惫的问，“乐乐，你跟我母亲，这辈子就要这样相处了么？”
乐乐心头猛然一颤，足足愣了几分钟，才艰难的问：“你这话……什么意思？”怎么感觉他话里的意思是责怪她的？
“没什么意思……”张成宇又是长长的叹一口气，起来转身欲出去，“中午了，你要吃什么？我去给你准备。”
“张成宇！”看到男人逃避的想要离开，乐乐忽然坐直身体，大声喝住他，“你为什么话说一半不说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过分了？你也觉得我欺负你母亲？”早知道哭诉一番就这么有效果，她真应该效仿婆婆的。
男人背对着病床，脊背有些紧绷，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掌也渐渐收拢起来。乐乐看着张成宇的背影，忽然意识到她的担心要成为现实了。
不管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乐乐艰难的移下床来到张成宇的面前，抓着他的衣袖仰起头问道，“成宇，你说话啊，你是不是在心里怪我了？你也觉得我对你母亲态度不好？”
张成宇撇过头去，可是乐乐执意抬手把他的脸扳过来。张成宇有些不耐烦，苦着脸，声音里满是无可奈何，“乐乐，你跟我母亲之间，我没有责怪谁的意思。要怪，我也只能怪我自己，怪我没有本事让自己的老婆跟母亲和睦相处！可是，乐乐，我母亲毕竟那么大岁数了，她一个老人家的话，你何必那么在意？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就行了？你们这样吵，我真的……哎——”张成宇哀叹连连，心里的凄苦真是不知道如何表达。
乐乐慢慢放下手来，眼神有些呆滞，“成宇，不是我不肯迁就你母亲，只是今天你也看到了，她那句话不是挑我刺的？我一开始忍了！可是我的忍让换来什么？”
张成宇没说话，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还有——”乐乐眼眶里一阵热，可是她吸一口气逼回那些泪意，定定的看着男人，“你是不是也在乎肚里的这个孩子是男是女？如果是个女孩，你是不是也不喜欢？”
她指着翩翩大腹问张成宇，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观察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怎么可能！”张成宇本能的反击，“生男生女不都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嫌弃？”
“真的？”乐乐有些不相信。
“这一点千真万确！”张成宇笃定。
“好……”乐乐点点头，又问，“那如果是女儿，你妈很不喜欢怎么办？”
“这个……”
“怎么办？”
“她不会不喜欢的……”张成宇不甚肯定的回答。
乐乐无力的耷拉下肩膀，绕过他走回病房，“你说让我迁就她，可如果我一直迁就下去，会连累我们的孩子——如果，这一胎是女儿的话。”乐乐怕她的迁就会让婆婆以为她是好欺负的，进而将来欺负她的女儿——如果真是女儿的话。ujaa。
“不会的！”张成宇返身过来，伸手扶住乐乐的肩膀，祈求，“乐乐，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所以……能不能不要跟我母亲再争论吵架了？她就住这些日子，等你生下孩子，她就会走的。”
乐乐的声音同样无可奈何，“成宇，不是我要跟她吵！而是她处处为难我！你看看人家穆惊鸿的妈妈是怎么对待婷婷的？视如已出，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好！你母亲，如果有婷婷婆婆的十分之一，我二话不说，一定要温善的孝敬她！”
提到静婷，张成宇的脸色忽然暗了下来。放开乐乐的手走到一边，他背着道：“乐乐，家丑不外扬，这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
“什么事？”乐乐的心又凉了一下。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跟别人说我母亲的不好？”张成宇转身，音调提高了一些。刚才他在外面平复心情，不小心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他不甚在意的听了几句，见又是乐乐跟静婷在抱怨自己婆婆的不好，张成宇心里忽然燃起一团火！
乐乐眼睛不可遏制的跳动一下，愣了半晌才道，“你怪我原来还有这个原因？”
既然话已经说出，张成宇干脆表达完毕，“我母亲再不好，她也是长辈，你整天跟静婷说我母亲的坏话，你让我这个做儿子的怎么想……”
“可是——”乐乐忽然觉得有口难辩。所谓的闺蜜是什么？她曾跟静婷说：铁打的闺蜜，流水的男人。如果这种话连“铁打的闺蜜”都不能倾诉的话，那要她跟谁倾诉？跟自己的母亲说？还是让她一直憋在心里，直到郁郁而终？
乐乐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捧着肚子在床上坐下来，有气无力的道：“你出去吧，我现在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张成宇也知道乐乐生气了，呐呐的站了几分钟，低声道：“我去给你弄吃的。”转身出去了。
乐乐一个人靠在床头，心里拔凉拔凉的，可是却没有悲伤的感觉，仿佛这一切后果早就在预料之中。她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