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低头霎了霎眼睫。
吃完饭后,她又忙前忙后地洗碗、拖地、整理房间。
一直到晚上十点,她终于疲累不堪。
心然嘱咐她洗了个澡,看着她睡下,这才放心。
接连几天,她都在家陪着苏沫。
可苏沫再也没有像那天那样失常过,宋心然也就渐渐放下心来。
直到后来,心然才知道,这一切刻意的平静都只是苏沫营造出来的假象。
在某个安宁的清晨,心然醒过来时,发现苏沫不见了。
没有字条,没有留言,宛如一阵风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疯狂拨打苏沫的手机,显示不在服务区。
宋心然打电话给陈以航,说要见他。
陈以航同宋心然几乎没有联系过,而那天子乔舍了他离去,他又得知苏沫回了苑薇街搬行李,这才鬼使神差地给心然打了电话,只说了一句话:她去了苑薇街,你替我去看看她。
他以为苏沫有什么话要同他说,却不料被宋心然带来的消息击得措手不及。
锦森最近的事情还都不稳,颜氏由颜正铭坐阵,在一旁虎视眈眈,就连子乔也爱莫能助。
可他实在无暇顾及这些,当下就取车去了诊所。
陈以航起先见到颜东时还勉强能保持镇静,可谈了不过几分钟,他就忍不住要每个房间搜一圈,“你把她藏哪儿了?你今天不把她给我还回来,我就把你这儿给夷了!”
颜东不明所以,平静道:“沫沫不在我这里。”
“不是你藏得我会全世界找不到她?”他沙哑着打断他。
颜东静默了半晌,凝望着眼前赤红了双眼的男子,一字一句:“陈以航,我倒还想问问你,我将她好好放在你手中,你怎么就忍心把她摔碎了?”
惊天动地,只可惜天地亦无情 2
陈以航转过身子,淡淡瞧他,“即便是碎了,她也是心甘情愿为我而碎。”
颜东沉默地眯眼看他,他也冷冷笑着。只一瞬间的功夫,他便强迫起伏的心绪没了影踪,而后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不送。”
陈以航潇洒离开。
如他所料,颜东转眼就定了机票。
“给我盯紧了查。”陈以航朝王岚扔下一句话。
一天后,王岚带来的消息却是让他更加郁结,“颜医生先飞去了申城,又飞了扬州,后来又去到重庆,在重庆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飞了回来。”
“就这样?”陈以航猜测他是否知道自己在查他,所以故意满世界转,“他在重庆的那天晚上,都去了哪里,见了哪些人?”
“都查过,没有苏小姐的踪影。”
陈以航手中的转笔停了停,王岚又说,“问题在这里,我们的人刚刚去了诊所,被告知颜医生今天并没有回来,机场的旅客名单虽然有他,可他并没有乘坐那架飞机,我们跟丢了。”
陈以航猛一记拍桌而起。
颜东果然知道她在哪里。
人间四月芳菲尽,可还有一个地方的薰衣草却是花开正艳。颜东拎着简便的行李再次踏上这一整片花园,数数日子,也是一年没有来过了。他停了片刻,便朝薰衣草田深处的那间木屋走过去。
这里是一片农庄,薰衣草田三两成群,沿路住了五十几户人家。颜东早些年在这里买下一块田地,为苏沫种满了一片薰衣草花田,在这之后每年花季,他和苏沫都会来到这里度假。每逢那时,颜东就会免费给镇子上的人治病,苏沫则会帮他们画些油画,而农户们也都会邀请他们来串门联欢,参加聚会,他们的法语大多都是在这里练出来的。
颜东来的时候正是傍晚,很多家户都在收拾场田上的物什,一路见到他颇为热情地打招呼,“嘿!你回来了!”甚至还有人走过来搭着他的肩说晚上一起喝酒,可他只是笑着摇摇头,说他在找人。离他的木屋最近的一户人家是雷诺夫妇,雷诺先生见到他立刻与他拥抱,“朋友!我还以为今年见不到你了,只有沫小姐一人回来了。”
颜东笑一笑,“她在屋子里?”
“来了好些天,只有昨天出来陪我太太聊了会天。”
颜东旋开门钮,苏沫果然好端端在那里。
她怎么在缝手套。
颜东轻轻放下包,她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如一抹幽魂端坐于桌前,那姿势柔软婷婷,像是一株水莲。她穿着雪纺短衫,短衫的下沿齐着热裤,露出光洁的肌肤,脚上配了一双驼色的雪地靴,似乎几日未见,她时尚了不少。他走到她对面坐下,更加仔细地打量她,她的脸色很不好,嘴唇是病态的紫。她的刘海似乎剪短了一些,长发贴着双颊,壁灯洒下昏黄光明,墨绿色玻璃反衬出她的神情,没有灵魂的。
他握住了她的手。
她颤抖了一下,手中的针没有落稳,忽然刺到指尖,血珠霎时渗了出来。
他赶忙起身拿来药箱,棉签蘸上碘酒帮她细心擦拭,她打趣道,“这也把我想得太娇弱了。”话里有话,颜东不是没听出来,他索性抬起头直直看着她,“再小的伤口也是伤口,不小心处理假如发炎了怎么办。”
她随了他去,他捧起桌上的手套,“破了就再买一双新的,为什么要缝?”
苏沫幽幽开口,“新不如旧,你没听说过?”见他若有所思,她笑了笑,“我开玩笑的。你一定听说过一点旧一点新,一点借来一点幽蓝。镇上有姑娘要结婚了,她问我借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