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筀鵀闻言,忍不住在一旁喝道:“大王!”她真想劈开纣王的脑袋,看看那里面装的是什么。刚才下面的朝臣们说的那些话,特别是微子的话,他到底听没听到呀?若是他听到了,那听哪去了?崇侯虎都已经死了,所有的朝臣都认为他死有余辜,偏你在这里口口声声说他无罪,皆是姬昌之过。姬昌的事已经翻篇,有了定论,并商讨出结果来了,他这会儿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又要把事情都往姬昌那里推,然后接下来,想让大臣们继续讨论姬昌的罪过吗?
中大夫李仁出班,奏道:“北伯侯崇侯虎虽有大功于陛下,实荼毒于万民,结大恶于诸侯,人人切齿,个个伤心。今其被西伯侯殄灭,天下无不讴歌。况大小臣工无不言陛下宠信谗佞;今陛下若是为北伯侯又生异端,此言恰中众诸侯之口。所以臣觉得,还请陛下将此事徐徐图之。如若急行,天下人不免以陛下宠嬖幸,以诸侯为轻。崇侯虎虽死,不过如疥癣一般,天下东南,诚为重务。愿陛下裁之!”
纣王听罢,沉吟良久,这才说道:“爱卿言之有理,关于崇侯虎之死这事暂时搁置,以后再议。不过他的弟弟,崇黑虎绝对不能放过。必须征讨伐之。”
原本若是没有纣王刚才的话,恐怕朝堂上没有多少人帮着崇黑虎说话。但是让纣王这么一说,崇侯虎是好的,而西伯侯姬昌是坏的,说这些臣子帮着姬昌陷害忠良。虽然经由李仁劝说,他暂时把此事放下了,可是这些臣子们,知道一旦让纣王找起后账来,那自家的身家性命届时可能不保。再加上,崇黑虎在背叛了其兄之后,知道朝歌这边一定不会放过他,因此也大手笔的收买了一些朝臣帮他说话。
一大臣站了出来,说道:“陛下,北伯侯崇侯虎不仁,崇黑虎奉诏讨逆,不避骨肉,真忠贤君子,慷慨丈夫也!古语云:‘善者福,恶者祸。’天下人恨崇侯虎,恨不得生啖其肉,三尺之童,闻而切齿;崇黑虎擒下其兄,世人无不传颂其大义灭亲之举。天下人皆知崇黑虎之贤名,人人悦而心欢。故曰,好歹贤愚,不以一例而论也。”
王筀鵀早就想到,崇黑虎不会不在朝堂上找人帮他说话,因此此刻听了这位站出来的臣子之言,句句皆是褒扬之言,就算用脚趾头猜也猜出他应该就是被崇黑虎收买的人了。
就在王筀鵀猜度这位臣子的身份的时候,纣王说道:“胡说八道,你说崇黑虎奉诏讨逆,那么他奉谁的诏?讨得又是哪个逆?朕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这样的诏书呀?而且北伯侯崇侯虎又是什么时候变成了逆贼来的?你给朕好好说一说,今日若是不说一个清楚的话,”指着殿中立着的黄澄澄的铜柱,“这炮烙之行除了刚开始炼好之后,用了一段时间,已经好久没用了,正好拿你来试试炭火,看看这东西闲置这么久,可有什么损坏。”
那大臣目光顺着纣王所指,落到那黄澄澄的铜柱上,顿时面色如土,腿如筛糠,声音颤抖,结结巴巴,说出的话,根本不成句:“回……回……陛,陛……陛下,下,臣,臣刚才……”
坐在座位上,清楚的听着他上下牙打颤的声音,王筀鵀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既然有胆子收了崇黑虎的好处,帮他说话,就该有胆子承受后果,结果,竟然是这么一副德行。也是,若是品行好的话,又怎么肯和崇黑虎那样的人勾连在一起。不同于西伯侯姬昌,其实很多人都看不上崇黑虎的背叛,对其行为很是有异议,所以如果之前纣王没有多话的话,给崇黑虎论罪还是很容易的。不过现在吗,因为纣王,事情稍微增加了点难度。
果然不出王筀鵀,在之前帮崇黑虎说话的大臣被纣王击退之后,一大臣又站了出来,说道:“陛下,北伯侯崇侯虎虽位极人臣,但不修仁德,祸乱朝廷,荼害百姓,重贿酷刑,监造鹿台,恶贯天下,可谓是‘积恶如山,穷凶若虎’。人神共愤,天下人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崇黑虎此举,不过是为了洗一身清白,以谢天下,虽然有负朝廷,但见贤愚之有分,冒着得罪祖宗犹可之嫌,不敢得罪天下人,为万世人之切齿,可见心有百姓。毕竟,崇侯虎之行为,纵有孝子、慈孙,不能盖其愆尤,所以崇黑虎才做出宁可至冥下请罪于父母之举,为的不过是不过是保留崇氏一脉,不至绝宗灭枝也。”
王筀鵀冷笑道:“保留崇氏一脉,不至绝宗灭枝?不知道崇黑虎保留的是崇氏的哪一宗,哪一枝?”不等那臣子回答,她继续说道:“我听说,当日崇黑虎可不仅仅是把哥哥崇侯虎绑缚给西伯侯姬昌,连同崇侯虎唯一的儿子崇应彪一并绑了起来,送了过去。西岐那边收了他这么大的礼,自然要回报一二,所以不仅把崇侯虎杀了,连其子一并要了其性命。”
“崇侯虎这一脉的男丁死绝,仅留下其原配妻子李氏并其女儿。本来崇黑虎想让西岐一并将其发落的。但是西岐那边不肯沾手,并非常狡猾的向其言道:‘另兄积恶,与原配妻子无干;况且女生外姓,何恶之有。君侯可将另嫂和另侄女分为别院安置。衣食之类,君侯应之,无使缺乏,是在君侯。’,为崇黑虎对崇侯虎的妻女的安置提出了一个好建议。”她冷笑连连,反话正说。
“西岐这边确实表示了对崇侯虎遗孀和yòu_nǚ的慈悲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