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菀儿出了客栈的大门,一路尾随黄莺而去,但见其走走停停最后在一处府邸门外停住。
“姑姑不是随我一同生在飘渺峰上吗,难道和这处宅院有些渊源?”
只见黄莺轻抚门环,朱漆的高大木门已是有些斑驳,大抵年久失修又嫌少有人上门,连这两枚铜环都已布满黑锈。遥想当年将军府中门庭若市,昭华大将军与逍遥郡主的名声天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可是如今已然落得个门前冷落鞍马稀,将军与小姐不知所踪,细细想来不由得潸然泪下。
“谁啊,这会子敲门,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小顺子打着哈欠从门里走出来。
黄莺吓得一跳,自己晃神间竟然触动了门环发出清脆的“叮当”响声,忙闪身躲到门两边的石狮子后面。
“这人不是白日见过的吗,他当时看自己的眼神很有些莫名其妙,难道他和姑姑认识,而相关联的也认识自己?”紫菀儿越发觉得满头的雾水。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姑姑有些事情瞒着自己,但是每次当自己想要细细询问时,又总是被她以各种理由挡回来。
竟然相识,又偷偷的来到人家门前,却偏偏躲了起来。紫菀儿顿时释然了,一定是姑姑旧日的情人,两人或许因为某些事情未能相守,而姑姑却一直暗藏情思。唉,问世间情为何物,没的牵肠挂肚。
紫菀儿再没兴趣看下去,自顾的先回了客栈,天已是蒙蒙亮,晨曦微熹,拖着满身的疲惫想赶紧补上一觉。
“菀儿,你回来了!”唐洛言热络的上前打招呼,显而易见已是放弃了与紫菀儿称兄道妹的打算。而昨夜的“创伤”是否也丝毫无损他今日的好心情,满面堆笑,煞是殷勤。
“咦,起的这么早啊?”紫菀儿不无疲惫的打了个哈欠,美人慵懒,其态更是看的人心旌摇曳。
唐洛言直看的走了神,随即突然拍了下身边的店小二,“还不赶紧给姑娘准备热水!”
紫菀儿懒得管唐洛言,自顾的朝着楼上走去,待得推门进去顿时傻了眼。只见房内不知何人何时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各种箱子,且旗帜鲜明的堆放到两边。一边是乌木的箱笼足有十几件,另一边是桃木的箱笼也是十几件,若不是看到房间里自己刚刚用过的杯子,真当是太过困倦走错了地方。
这次唐洛言没有跟上来,他要让紫菀儿公平公正的去评判,到底是林凝陌那个文弱书生送的东西好,还是他唐家三爷更懂她的心。
“这里面都是林府和唐三爷送给您的东西,您先看看可还喜欢,林家大少爷说若是您还有其他需求尽管说了,他必然速速差人送来。可是依小的看,还是咱三爷用心,这些东西可都是他亲自去挑选了再着人送到您房里来的。”店小二一边说一边装作不经意的往楼下看,惟恐自己哪一句话说的不对惹恼了唐洛言。
紫菀儿满脸无奈的看着堆得满满当当的房间,转而朝另一个房间走去,“若是再让别人进我的房间,我必会退房另寻合适的住处。”
店小二慢慢愁容的下楼来,本以为会遭三爷一顿训斥。谁知唐洛言正自言自语,嘀嘀咕咕的独自踱步,“竟然是个不爱钱财的女子,那她进宫做什么,爱权势?不对,林家已然算得上是个一等一的官宦之家。林海掌管吏部十几年,林凝陌更是颇得当今圣上宠信,这样的人家当真是要钱有钱,要权有权。”
唐洛君一身玄色衣衫慢步从楼上下来,英气勃发,长身飘逸,显见得一潇洒名门公子。昨夜三弟折腾一宿他怎会不知,只是这会子又在自言自语的,忍不住问道,“菀儿姑娘可回来了?”
“嗐,大哥有所不知,我按你的建议去买了足以和林凝陌相匹敌的衣裳细软,金银首饰送上去。你猜怎么着?”唐洛言故意卖了个关子,愁眉苦脸的看向大哥。
唐洛君提起水壶替自己倒了杯水,他有早起饮茶的习惯,喝了早茶方才开始用早饭。
“难道是佳人并不喜欢你选的东西?”唐洛君有些意外的反问道。想她一个山野来的丫头,若是连京城里最好的绸缎铺子与首饰铺子制作的衣裳首饰都没兴趣,那她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点。
唐洛言很是郁闷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何止是不喜欢,压根连看也未看一眼。”
唐洛君不敢相信的看向弟弟,随即反而释然了,又提起水壶倒水。
“大哥,你说不爱金银珠宝,那她到底喜欢什么呢?”
“一个字‘情’。”唐洛君吐字极轻,却直入唐洛言的耳中。
他并非是故意为之,一来从此事之上大抵可以看出紫菀儿确有与众不同之处;二来想借着此事教训一下三弟,让个浪荡子多用些心,即便遭拒,给他些打击也好。
唐洛言怔了怔,随即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这个何其简单,简直是不花成本,不要动脑筋。直接对她好不就成了,就不信她不会对自己动心。
宠儿进门来先看了看陪在公主身边的楚怜,只见楚怜向自己使眼色不要说话,便随意的往桌案看公主在写些什么。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工工整整的几个蝇头小楷,足见书写者用心。
刘蕊一双美目痴痴的看着桌上的字,对进门来的宠儿竟是半点没有察觉。
两人出了宫殿到得一处假山后方住了脚,楚怜先就叹息道,“自从那日出宫归来后,公主便再未出过门,连皇上赐宴也未前去谢恩,这样下去可如何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