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正月是个好脾气的人,或者也可以说他见识过的坏人太多,导致有些麻木,所以对周朗的不配合并没有表现得很愤怒,反而和颜悦色的说道:“周朗,话可是不能乱说的,你为谁背黑锅,又是谁让你去送死的,你不妨说得清楚一些。”
周朗依然冷道:“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要杀要剐,你们看着办吧。”
王伟忍不住又拍了一下桌子,骂道:“这里是西浦人民公安局,你当是土匪山寨啊?还要杀要剐?就你干得那窝囊事,法律要是不管,我早把你活剐了。”
周朗见王伟火气一上来,什么话都蹦出来了,估计这脾气也是被局长刘胜带出来的,心想:“真是什么样的领导带出什么样兵啊。”只是这会正在审案子,也不方便提醒他,赶紧把话头接过来,问道:“周朗,你是不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犯得的案子有多严重,或者还是存着什么侥幸心理?我就再提醒你一下吧,你涉嫌谋杀西浦区公安分局在押嫌犯陈永富,已是铁证如山了。”
周朗嘴硬道:“你们不要以为在这里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就能吓到我了,什么铁证如山,拿出我看看呢。”
这时换作王伟一声冷笑:“哼,不见棺材不落泪。”让人把监控录像调了出来,“看看吧,这个用针管子在饭菜里下药的是不是你双胞胎兄弟。”
周朗不可思议盯着屏幕,整张脸都绿了,原本嚣张的气焰瞬间全无,郝正月见机道:“你本人的犯罪事实没有什么可争辩的,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自己也没想到吧,这么重要的凭证居然没有销毁掉,被我们挽救下来了。”
王伟收起笔记本,瞪着情绪已经变得逐渐焦灼的周朗道:“你曾经身为执法者,应该知道故意杀人将面临什么样的刑罚,你又是个身穿警服的公务人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死刑是难逃了。”
周朗此时眼神已经不停晃动,两只手掌来回直搓,郝正月接着趁热打铁:“所以我们今天审讯你的目的,并不是让你认罪招供,事实上,光凭我们掌握的人证物证,完全可以零口供定罪了,我们只是想给你一个机会,一个免于死刑的机会,就看有没有立功的表现了,看你是不是想让你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不是想让你年幼的孩子早早的没了父亲。”
郝正月一席话说完,周朗额头汗如雨下,和着泪水抹了一脸,沉默了几秒钟,缓缓说道:“我也想问你们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你们下班回家,发现自己的老婆孩子被五花大绑捆在沙发上,有个人左手拿着一把枪,右手拿着一整箱钞票,递到你面前,你们会怎么选择?”
王伟和郝正月对视一眼,看来是准备招供了,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再说什么刺激的话了,两人一齐静静的看着周朗。
周朗两只手抹了抹脸,看着王伟,道:“好,我说,但只对你一个人说。”
王伟看了一眼郝正月,郝正月保证了起码的默契,收起自己的审讯记录,便要带审讯室另外两个民警一起出去,周朗又大声道:“别当我白痴,录像设备收起来一并带走。”郝正月示意另外两个民警照做。
走出审讯室,郝正月点燃一支烟,长吁一口气,今天的审讯工作总体还是比较顺利的,接下来就看周朗的招供情况了,从他刚刚说的那句话来看,似乎是受到了恐吓威胁之类,那这样的话,被胁迫犯罪,或许可以减轻甚至免除刑罚。
尽管做出此举,跟好警察总是挂不上什么钩了,但是为了保护妻儿,也不失为一条好汉,毕竟那样的情况,谁又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谁又知道什么是正确的选择呢?这样顺藤摸瓜,看看那隐藏在黑幕内的影子究竟何时浮出水面。
这时郝正月手机响了两声,拿起来一看,是条邮件信息,点开后,内容赫然写道:“是郝警官么?我是莫少其,有紧急情况,请速联系我。”后面是一长串数字,应该是国际区位代码和电话号。
郝正月感觉到有些意外,他不是和莫少其一同离开非洲的,事实上他压根不知道莫少其是什么时候离开非洲的,在狼牙山谷救出那些乌拉坎的图努人后,坦桑尼亚政府把他们安置在难民营,之后的几天,自己和莫少其两个人一直在难民营做一些辅助救援的工作。
虽然彼此留下了邮箱的联系方式,但从未联络过,毕竟二人不管是私人还是工作上,都没有什么交集了,怎么会突然给自己发信呢,好像还有特别重要的事情,长期的职业习惯使郝正月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即刻拨了那邮件里的号码,因为时差,现在应该正是美国的凌晨时间,等待良久,才有人接通了电话。
“喂,是莫医生么?我是郝正月。”
“郝警官?终于联系上你了,我只有你的邮箱,要不然早就打你电话了。”
“抱歉,这两天工作比较忙,邮件查看得不大及时。”
“我知道,我直接说情况吧,林启遇上麻烦了。”
“什么?”郝正月心里一惊,林启一周前就去了美国,但是电话打不通,邮件也不回,自己总是担心会不会出什么意外,还真是不幸言中,但郝正月还是不明白怎么会跟莫少其牵上关系的,当务之急也不便多问,只说道:“莫医生,你先别着急,你说林启遇上麻烦了,能详细说一下么,是什么麻烦?”
尽管郝正月已经尽量和声悦气,莫少其的语气依然很急促:“郝警官,你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