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总,问你个事行吗?”“可以呀,只要我知道的。”“嘉州火车站怎么走?”“徐主管是要去火车站接人吗?开哪部车?”“开七三六去接高总。”“七三六不是有导航吗?”“让严一乔开出去两天,我按了半天屏幕也没反应。”“哦,那你过完银屏山隧道没?”“刚从隧道里出来。”“哦,那你前面马上就是第一个互通立交,直行。”“第一个互通立交直行。”待家柏学完一遍舌,斒通才接着指路:“过完东江大桥就是第二个互通立交,东行,小金出口下高速走嘉州大道继续东行,几分钟就到了。徐主管注意看嘉州大道上的路标。”“第二个互通立交东行,小金出口下,继续东行。清楚了,谢谢柳总。”“不用。还有不清楚的地方就给我打电话。”“好的,拜。”家柏放了电话,全神贯注的看路,灰色的子弹头面包车在高速上疾驰。古人有“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一说,家柏虽没有读过万卷书,驾车走过的路早逾五万公里。若问家柏有什么心得,他大概会先作苦禅状垂眉沉思,顿悟般忽闪着两眼来一句:“感觉路比以前宽了。”若还对这么哲理的回答不满意,再问就是自讨没趣了。七三六闪着转向灯驶进站前路,停稳摇下车窗张望,明明过了约定的接站时间,出口处仍没见到高洪奎的影儿。一问,火车晚点。挂断电话,“操!什么人啊,火车晚点不会自己坐公交车回去啊!”直恨不得把自己的由充话费赠送的老爷机给砸了。然而家柏又忍住了,轻轻放在档把后边的凹格里,打着火,关窗放倒座位,躺下闭目养神。
“啵啵啵——啵啵啵——”家柏被敲窗声惊醒,弹起身摸到钥匙扣,解了锁。副驾驶门一拉开,“高总到了啊!”家柏堆笑的招呼声里高老头把包往后座一扔,拉过安全带扣好,“小徐,走!”两人出了火车站,沿嘉州大道西行。“小徐你吃过中饭了吗?”“我吃过了,高总你呢?”“前边右转,有家面馆味道还不错,火车上的东西没法吃。”“是前面路口右转吗?”“对!”“就停这,小徐要不一起去吃点东西?”“不用了,高总你去吧,我在车里你。”高老头也不过多勉强,下车就往面馆里走,家柏拿起电话看了下时间,14:26。
午休过后下楼过来,躲在角落里的是黎双捧着大屏幕手机看得正津津有味,向群很吃惊,“咦!怎么是你在这看门,徐家柏呢?”朝门口瞟了一眼,黎双撅着嘴继续翻页,“说是去接高总,黎总要我帮他看到两点。现在都两点半了,还没看到他人。”“徐家柏的话你也信啊!黎双,有我的快递没?”“什么快递?没看到。”“那可能还没到,到了你给我签收一下。”黎双合上护套,一笑就露出两颗小虎牙,很是可爱,“要钱不?我现在是穷光蛋,可没钱垫啊。”“不要,我付过钱了,你只管收。”“嗯,知道了。到了我通知你。”“谢谢!那我上去了。”向群走后黎双也站起身,才出得门,迟疑了,刮开浅绿色护套,退出电子书,直接拨。用办公电话给家柏打就必须在似火骄阳里来回,倒不是心疼这一两毛钱的话费,大屏幕电话反应较小屏幕要慢,黎双嫌的是把页面关掉又要重开的麻烦。“徐家柏,你怎么还不回来?”“马上就回!已经在路上了。”“在路上?在路上怎这么安静?你还在火车站吧。徐家柏我跟你说,以后我再不理你了!”黎双说完就挂断电话。
“又不是给我做事——!”家柏正说着,那头没了响动,移过小方屏一看,通话已经结束,一句说给自己听了。“操!什么人啊,才做这点儿事都有这么多话说!”不过黎双也没说错,小街斜对面就是火车站,两边楼房很高。楼阴里停稳家柏顺便把发动机关了,安安静静的哪里像是在路上跑!家柏不敢开罪这个一到夏天就上身就只穿个背心的高老头,他给卜少烨家老爹的公司做财务总监那阵,黎大河还只是卜老爷子的专职司机。见了黎大河也从不叫黎总,直呼其名,大河大河的叫。而大河却一口一个“高总”,很是恭敬。“高总每回过来,黎大河都是亲自驱车接送,从不假他人手。今天黎大河怎么一反常态,要我来接高总?难道说——”想到这,家柏心里突然一阵激动,不由的闭上眼想象了一下众人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