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拍球。
行骋一乐呵:“我女朋友?我女朋友读北大呢。”
队里的兄弟们开始瞎起哄了,尖叫的尖叫,吼的吼,坐场边儿守饮水机的替补也开始挥起手中的毛巾,吵得教练连着吹了哨子,“好好儿打球!”
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男生都乐得比行骋本人还开心,那个小学弟把球抛掷给了行骋,大声道:“我靠!咱们骋哥真是什么样的学霸都拿得下!”
任眉在一边儿给行骋拿衣服,俩胳膊一甩一甩地,开始起哄:“哎哟!姐弟恋啊!”
“那可不是吗,抱金砖呢。”
行骋持球,投了个三分入网,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没见我这么拼命要往北京考么?”
任眉捂脸,没眼去看行骋这得意忘形的样子,心想,按照行骋这脑袋的机灵程度,的确是谈恋爱耽误行骋考清华了。
他这天天风吹雨打地训练,动不动就跑几千米,还不能吃太油腻的食物,这他妈都图个什么啊。
图个真真正正的“在一起”。
班主任公布高三国庆节不放假的那一瞬间,行骋愣了一秒,随即情绪低落了几分,埋着头开始收抽屉,作业本一个个地拿出来铺到桌上。
看得任眉傻了,连忙劝道:“老大,别激动。”
行骋憋着没说话,胳膊肘上还有昨天训练落下的伤疤,刚不小心撞到桌角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哑着嗓子,低低地骂了句,我操。
他疼,他难受……
他在忍耐他无力的现状,他相隔千里的爱情,与狂奔而过的青春。
北京入了秋。
天高山绿,烟水霞帔,落叶拂过老旧红墙与砖瓦,驯鸽家鸟掠了重檐翘边儿,将这座大都市带回了时光深处。
这里的秋天,美而短暂,梢头的叶还未枯黄多久,就已到了寒冷的秋末。
宁玺在寝室结交了几个朋友,大家偶尔一起吃饭,平时也都是各走各的路,地域不同观念不同,其实很难走到一块儿去,他也觉得不强求,大学不同于高中,大家为以后考虑得多了,都各自有忙碌的事情。
说到底,能说上话,能一起玩的哥们儿还是有,但是要论走心的,在异地,还真数不出来。
夕阳落了山,大抵是因为昨日夜里有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
宁玺刚过人行天桥,要去酒吧上六点半到十一点半的班,手机一阵震动,拿起来看,是行骋说自己刚刚跳球摔了一跤。
只那么一瞬间,宁玺觉得自己膝盖都在痛。
他们那么难体验到对方的感受,却又好像连体婴儿,那么有默契。
昨天他在酒吧看到有一对男同恋人,边喝酒边吵架,都快要撸袖子打起来,其中一个气呼呼地走了,另一个跟朋友骂“他神经病”,坐了一会儿却没坐住,跟着追出去了。
他端酒的动作都停顿了一下,羡慕得心里发紧。
哪怕吵吵闹闹也是生活啊。
宁玺顺着人潮下了天桥,又顺着人潮往街道上走,看傍晚的落霞很漂亮,便举着手机拍了两张下来,给任眉的微信发了过去。
勿扰:[图片] [图片]
勿扰:北京的晚霞,麻烦你给行骋看看,谢谢。
发完之后,他把头抬起来。
“以前每次我一看天空,会觉得是这片天在守护着我们,现在抬头往上去,又觉得这片天空是你。”
宁玺一边走,一边拿着手机,在他从未停断过的备忘录上,写下了这句话。
……
高三下了晚自习,行骋没有飞奔回家,照例上了校门口公交车站随机驶来的公交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站着,从文翁路坐到不知名的地方去。
坐一个来回,够他跟宁玺打打电话。
今天晚自习翻了好几本书都看不懂,宁玺两张照片给任眉发过去,看得行骋跟磕了药一样,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一点儿一点儿地啃书。
最近训练练得他肌肉酸痛,晚上睡觉都睡不好,翻来覆去,又不敢跟他哥抱怨,只能自己咬牙忍着。
体育生艺术生一点儿都不好走,甚至比一些文化生更难。
任眉笑他,都快为爱倒拔垂杨柳了,练这么拼命,下一次见面不得稀罕地抱着玺哥不撒手了?
行骋倒不觉得丢人,特别潇洒,对,我得捆着我哥,要是他回来了,哪儿也不许再去了。
他周末训练常常通宵在区上的篮球馆里扔球,跑场,一天能和其他队友练上百次背身单打,抄截、掩护、突分和换防,全都是从他哥那儿学来的,偶尔有熟悉的其它学校的人来练球,看到行骋还会说一句,“哎!骋哥,你这好像当年宁玺的招数。”
行骋只是笑,说那可是我哥啊。
今天教练教了一招“倒灌篮”,练得行骋手酸,但这个动作全队目前只有他一个人做得下来,教练就让他练这个场上一大杀器,说等他中距离投篮再稳了,那真的在场上再也不怕谁。
行骋性子狂,没觉得自己怕过什么,但还是脚踏实地地练,任眉周末闲来无事也跟着他闹,负责专门给来训练馆看行骋打球的女孩儿一个个地劝,别看了,他有对象,在北大,长得又好看又有个性,牛逼死了。
训练放得晚,场内的时钟都走向了十点,队里还在罚下午偷懒被抓到的几个小子,行骋累了,找空地坐下,手上握着罐雪碧,单手扣开,忽然出了神。
他想起他在宁玺教室门口拿易拉罐拉环,给宁玺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