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府里外开了十桌,又逢家里几位公子下学在家,趁乱灌了甄定许多酒,只是他在军营里待过,倒把几个大小舅兄舅弟全喝趴下。
男人们在前头吃酒,莫双往莫老太太、二太太那里问过安后,便同莫欢莫凤聚在屋里说话。
“二姐夫待你好不好?”莫双一坐下,茶尚来不及喝一口,莫凤便开口问道。
莫欢觑了眼两颊红晕未散的莫双,朝着莫凤挤眉弄眼:“肯定是极好的。”
莫双伸手抚了抚滚烫的双颊,睨了两人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的。她同甄定不过佛音寺一面,寥寥数语,只觉得他是个粗鲁武夫,如今新婚三日,日日耳鬓厮磨,却有别样温情。
莫欢见莫双都要找个地洞钻下去了,遂挽了她的胳膊轻声问道:“他们家的人,好不好?”
莫双也只点点头,定国公府人员众多,认亲那日她记得头昏眼花,除了几个大人物,旁的不记得几个。婆婆甄五太太倒都是一脸和气,旁的尚且瞧不出来。
莫欢就怕莫双太过包子,却又没有实战经验,握了握她的手,想了想才道:“你凡事多长些心眼。”莫双哪哪都好,就是太过好性儿了,在她眼里,这世间就没个坏的。
莫双点了点头,心里何尝不知道自个儿的性子太软,便是莫二太太,也是千叮咛万嘱咐。她还欲再言,莫凤却急急地插了话进来,“进府这么些个日子,你可见过华阳长公主?”
莫双呐呐地摇了摇头,“听说太后娘娘这两日凤体不适,认亲那日,长公主进宫问安了。”
莫凤撇了撇嘴,扯了扯莫双的袖子:“你平日里多同她亲香亲香,若有她给你撑腰,你在国公府里也不用看人眼色。”
莫双心里不赞同,若她真这般行事,恐怕才会成了众矢之的。脸上却也只淡淡一笑,没有再续着这话。
莫欢也觉得莫凤这话不妥,直把话把旁的地方扯。莫凤没多会儿,也把华阳长公主抛到脑后去了。
待莫双三朝回门之后,莫欢的日子又恢复了原样。只是平日里少了一个说话的姐妹,颇有些寂寥。
薛氏自从莫双出阁后,时不时看着莫欢叹上一口气,柳眉轻蹙,莫欢若要再问,薛氏只说“也不知你父亲走到哪儿了?”
莫欢只当薛氏是挂心莫征,倒没放在心上。偶尔坐在屋里,看着那盏琉璃美人灯愣怔,父亲若是走到哪儿了,净空想必也是到哪儿了。
三月初九,莫征风尘仆仆归家,给莫老太太问过安,方梳洗过,莫衡便到莫征书房去,兄弟两人在屋里谈了两个多时辰,也不知起了甚么争执,莫衡开了门拂袖而去,脸上怒容满满。
某日莫欢同兰芝范筠小聚,听了满满一耳朵的政治八卦,这次的主角除了镇国将军府和净空,还添了个她爹。
莫欢思前想后,大约能明白为何太后会凤体欠安,大伯父满脸怒容而去。里头牵牵绕绕她不懂,可至少明面上,莫征和莫衡政治立场不同,各为其主。莫征作为弱势的一方,莫衡恐怕是希望他低头罢。
三月廿二,皇帝召天下:“太平祥和,诸道昌明。天地阴阳之和,不可或违。奉皇太后懿旨,诏告天下,悉选良家之女,以充掖庭。京官从四品之上,外官四品之上,家有淑女,凡金钗之年以上,桃李之下,皆侪甄进之列,候召待选。钦此。”
莫欢甫一下课,刚要进正屋同薛氏问安,却听薛氏怒气满满道:“好啊,我说怎么推三阻四的,原来那个老虔婆打着这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