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哥儿印象里自家爹爹皆是和蔼模样,今日突然发了脾气,他吓得直往莫欢怀里躲。
莫欢连忙抚了抚他的背,想开口劝父亲消消火,哥哥又不是那种好逸玩乐之人,却也知道现在自己不合适开口,只抿了嘴巴看着莫士钊。
莫士钊吓了一跳,连声解释道:“只是听书院里有人说起罢。”
“如此说来,书还读得不够用功。”莫征听他辩解更生气,刚想罚他,见妻子暗中拉了拉自己的衣摆,便软了话,“回去把《大学》抄了二十遍来,明日便要查看。”
莫士钊连声应是,朝父母行了礼便一溜烟的跑去书房抄书去。
“老爷何苦动气,吓着锐哥儿了。”薛氏心疼大儿子,却不敢真劝,只能拿小儿子说事,又递了杯凉茶给丈夫消消火。“大哥儿又不是不用功的人。”
莫征重重地“哼”了一声,心里也知道大儿子不是耽于玩乐之人,却也担心他分了心荒废了学业。
莫欢经了方才那一遭却暗自出神,这九皇子,为何自己完全没有印象了呢?作者到底有没有写到呢?
薛氏见女儿沉默不语,小儿子也有些被吓到了,觉得再坐着也没意思。况且见天色不早,露水已降,便催促着女儿丈夫回去歇息。
“我要和姐姐睡。”锐哥儿圈了莫欢的脖颈,不去看莫征,他刚才生气吓着他了。
薛氏闻言轻嗔了莫征一眼。莫征轻咳了一声,以后训长子得避着小儿子才是。
等薛氏把小儿子安置好后回了房,见丈夫已经梳洗完,只着了一身月白中衣轻倚在床边看书。便是如此,也自带了一股儒士的清雅。
她一边拆着钗环一边低声把今日佛音寺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看着自家老爷弃了手里的书若有所思的样子,知道背后必有隐情。
待梳洗过后才走到床边,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袖子:“钊儿所说一事可是真的?”
如若是真的,华阳长公主今日举止便可想得通了。不然为何无缘无故跑去寺里找人,还要找一个同她长得相似的僧人。
莫征点了点头,心里暗自思量。
如今这事宫里上上下下差不多都知道了,只是皇帝还没有正式昭告,礼部工部的人早就开始为九皇子回宫一事在做准备了。
至于九皇子究竟是不是和尚有没有出家,朝野上下也都在暗自猜测,毕竟自九皇子年幼出宫后,谁也没有见过他。
当年他刚入翰林院,正值皇后和贵妃斗得如火如荼之际。一年后皇后娘娘生下九皇子,三个月后九皇子被送出了宫,皇帝对外也只说九皇子命中贵格,需为国祚祈福十八载方能归。
见妻子一脸惊讶之色,拉着她在床边坐下,又问道:“那长公主可是有找到人?”
“没呢,凤姐儿还引她逼问咱们欢姐儿,还是找不出个所以然来。”想到这里薛氏心里就来气,“我们姐儿怎么会晓得九皇子长什么样?”
想起方才给莫欢揉下巴的时候,她眼底泛泪的模样,便有些心疼。
看着莫征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又想起今日归家之时,自己和欢姐儿被莫老太太当着大房的面训斥,心里来气就有些迁怒,狠狠地掐了丈夫一下。
莫征一疼便回过神来,见她瞪着自己,却是媚眼娇俏,心里大约能猜到妻子恐怕又在老太太那里受了气。
她一受了气回来便这样,也知道她在婆母妯娌那里不容易,有些心疼,便揽在怀里给她顺气。
娶她之时自己不过是个秀才,功名未得;父亲因着贪没拿不出银子来补,妻子娘家是一方富贾,父亲为着银子,岳父为着攀亲,便定下这门亲事。
刚开始自己还不愿意,只觉得父亲太过草率。
待相处一段时日下来,才发现她温柔娴淑,既会持家过日子,也偶尔会与他吟诗作对,他这才觉得自己以前太过自持清高。
见她因着商贾之女庶子之妻的身份遭妯娌排挤耻笑,自己心疼,却无从护她。只能再刻苦几分,早日挣个功名。全托了妻子操持,这几年三房的日子才好过些。
薛氏在他怀里轻叹了口气,点了点他的胸膛:“我们可得给姐儿好好挑个好相与的人家。”双姐儿虽主嫁入国公府,可日子恐怕会不尽心,若是她,定不忍心如此。
“你不说我都忘记了,”见妻子抬头看他,莫征轻啄了一下她的脸颊,心里有些得意:“年后考绩,不出意外,我便可在往上升了升了。”
莫征不是不晓得自己的资历其实熬的够够的,一来他与大哥同朝为官,不好越过他去;二来他觉得如此也还将就,至少没有党羽之争。当年太后与贵妃打擂台,不少同榜的同僚都参与进去了,走对的,自然高官厚禄,走错的,自然祸及子孙。
现在为着妻子子女,万万不能再做安逸之人了。如今儿女已经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年纪,如若自己再往上争一争,说不定能给欢姐儿挣个好姻缘。
“老爷这样子就很好了,妾身很喜欢。”薛氏闻言笑了笑,不叫夫婿觅封侯,只愿夫婿长相守。
莫征被她安慰得一阵快意,执起她的柔荑凑到唇边吻了吻,薛氏又想起方才在院中的温情来,双颊飞红。灯光昏黄之下,一身绯红中衣更衬得她娇艳丰满。
看得莫征一阵心痴,敛了话头,只拉着她躺下,放了帷账。
到底是鸳衾谩展,浪翻红绉,一夜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