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衿想了片刻,对那小丫头道,“我想吃厨房做的花糕。”
“花糕?”那小丫头迟疑了片刻,但也没有说什么,便应了声下去了。
陌衿在房间里走动了一圈,这个房间里也有一个小小的书柜,刚才她看过的几个房间,也都有类似的嵌进墙里的小书柜子。这一间的书柜里,放了一些闲杂的、游记之类的书籍,陌衿抽了一本翻了翻,上头也有蝇头小楷做的批注,字体仍然是她在肃大夫的房中见到的那种字体。
她开始怀疑,这字是不是肃大夫的字,如果不是
正到这里,有人在打开的门扉上轻轻敲了敲,陌衿抬头看去,正是刚才那个小丫头,她的表情有些尴尬,站在门口低着头,欲言又止。
陌衿对她道,“有什么话请直说。”
小丫头顿了顿,对她道,“回百公子的话,厨房的人回话说,并不会做什么花糕。请问您还想不想吃点别的,比如糖饼、糖葫芦一类的。”
陌衿也愣了片刻,才对那小丫头道,“不用了,你去忙吧,我好清静,不用在这里候着。”
“是,那午饭时间我再来请公子。”小丫头向她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陌衿仔细回想了一遍,当时景大夫带她来时,对她说过的话。他说,他早些时候叫厨房做了花糕,现在应该做好了,要带她去吃。然后他带她去了湖心小亭,在那里她吃到了好吃的花糕
这个小丫头,却跟她说,厨房的人不会做花糕。是会做花糕的人走了吗?如果不是
陌衿起身来,一路问了人,找到了厨房去,向厨房的人打听了一下最近是否有人手调动或是离开的情况,厨房的人说没有。她又问了问花糕的事,厨房的人回她的话和小姑娘的话一样,没有人会做什么花糕。
忽而一个老妇想到了什么,对陌衿道,“上几个月前,倒是有个小伙子一大早来借了厨房,好像是做了花朵形状的糕点,还一直叫我们放到蒸屉里,说是过半个时辰送到湖心亭去。”
陌衿的心猛跳了一下,果然是这样,那花糕是景大夫亲手做的。
她谢过了那个老妇,出了门来,又向路上的丫头问了苏慕容的住处,那丫头便带她去了。他住的房间,正是在上一次她与景大夫住的那一间的隔壁。
有好好的正房不住,他为什么要住这里?陌衿向那丫头打听了一下,每次苏慕容来这宅子,都是住的哪间房,那丫头说她是新来的,不是很清楚。
陌衿便没有再多问,她在慕容的房门前,来回踱步,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去敲开了慕容的房门。
他打开房门,见到她,似乎一点也不惊讶,简单问了一句,“是住的不习惯,还是有别的什么事?”
“住的地方挺好的,也没有别的事。”
陌衿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他便避开,淡声道,“那便请回房歇息片刻,有什么想吃的告诉厨房去做,若是累了,便叫人打些热水来梳洗后,小睡一会儿。”
他没有请她进去的意思,他的语气客气而又冷淡,叫人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但又得体到让人感觉不到刻意的疏远。
陌衿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慕容便退回房中,要关门了,她一把按住门扉,抬头看着他清风一般孤冷的双眸,“我想吃花糕。”
慕容眼神一滞,旋即笑了起来,“公子可自吩咐厨房做,同我说做什么呢?”
陌衿眨眨眼睛,仰视着他的笑眸,“我刚才去问过厨房,他们不会做,我听说,大人您会做花糕。”
慕容反问她,“是听谁说?”
陌衿摇头,“大人先告诉我,您会不会做花糕?”
“我会与不会,与公子什么关系?难不成公子想让我为你做一份?”慕容冷笑一声,“那恐怕要叫公子失望了。”
陌衿从他嘴里真是什么话都套不出来,不过这个结果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她对慕容道,“昨日二殿下无意间说起,随行的军医有一个水土不服,要留下休息。殿下让我问一问苏先生,您在这里人脉广,有没有懂得医术的,可以填补空缺。”
慕容听她不再叫他“大人”,而是以“苏先生”相称,便知道她此时是以陌衿的身份在同他讲条件。他的目光便柔和了许多,语气也轻缓了一些,“我知道你想要景桓来,不过小衿你要清楚,这次前路凶险,你叫他来,只是置他于危局之中。”
陌衿的心思他没有看错,她知道肃大夫远在京城,慕容手下只有一个景桓可用。她也想过叫景大夫来,前途未卜,也许会让他陷入危险,但她有必须要见景大夫的理由。
陌衿低声道,“我自然不会让景大夫涉险的,我是想说,白郎中也许是不错的人选,可以叫他来。但我确实是有些私事要见景大夫,若是先生肯行个方便”
“你是以小衿的身份要我帮你,还是义百公子的名义要我帮你?”慕容轻声问。
陌衿垂眸,“以陌衿的身份。”
“好,那我便帮你。”慕容点头,“一路奔波,你也累了,回去小憩片刻。”
“我还好,倒是先生你你的脸色很不好,肃大夫远在皇城,你要多保重。”陌衿说出这话后,自己都有些惊讶,她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出于真心,还是逢场作戏。
对于一个屠杀了她全家的人,她如果是出于真心,何地自容?若是逢场作戏,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