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贵妃见小民子逮了洪三娘的女儿,心中一宽,怒气稍泄,那一股撑着她的气势当即消失,在风寒困扰之下,手脚开始有些酸软无力。
洪三娘的招数忽然散乱,柳叶刀在秦贵妃面前虚晃一记,拨马便走,口中娇叱道:“贼婆娘!不要以为你的情夫抓去了我女儿,我就会怕你!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若敢动我女儿一根汗毛,我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秦贵妃见她退开,心中一松,脑中微感昏沉。忽然听到这一声辱骂,什么“情夫”、“奸夫淫妇”之类,不由大怒,拍马挥刀追上去,只想把这毒舌如蜂针的恶妇,一刀挥为两段,以报辱骂之恨!
洪三娘拍马疾行,听得后面马蹄急促,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将柳叶刀挂在马颈上,忽然回转身,大喝道:“看招!”
两道寒光,自她手中射出,向秦贵妃电射而去!
秦贵妃此时头痛发热,昏沉中,忘了“穷寇莫追”的道理,也只是靠一股怒气强撑着追杀洪三娘,陡然看到寒光袭来,不由大惊,慌忙挥刀斩去,病中大刀失了准头,只斩落一柄飞刀,另一柄飞刀,却直射到胸前,没入了sū_xiōng之中!
秦贵妃大叫一声,伏在马颈上,胸膛鲜血迸流。
洪三娘见状大喜,复取了柳叶刀,回身来攻秦贵妃。便要擒下敌军主帅,用她来交换自己的女儿!
就在她拍马驰到秦贵妃马前,便要下手捉拿之时,忽听一声厉喝响起:“大胆婆娘,休伤我家娘娘!”
弓弦如霹雳响起,冷箭破空,直向洪三娘射来。
洪三娘一抬头,见那箭势沉猛,恍若有撕天裂地的威势一般,不由大惊,举刀便挡。
利箭射在柳叶刀上,轰然大响,洪三娘双膀剧震,心中暗惊道:“好大的力气!官军之中,怎么还有这样的神箭手?”
举目看去,却见一员小将拍马疾驰而来,手中连珠箭发,一箭箭地射向洪三娘,正是方才抓走自己女儿的小太监。
李小民这连珠箭法,乃是最近勤学苦练得来,虽然不想射死洪三娘,却也射得她手忙脚乱。胯下骏马飞速驰到秦贵妃身边,伸手抱了她过来,抱在怀中,心念她的安危,也不与洪三娘交战,回马便走。
洪三娘赶到近前,看那小太监已经去得远了,不由咬碎银牙,拔刀怒射,飞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射向李小民的脊背。
李小民听得身后风声响起,也不回头,手中长弓向后一甩,尖端包的角铁重击在飞刀之上,将飞刀击落,双腿一夹马腹,战马狂奔,向本方军阵驰去。
洪三娘率军赶去,却被漫天箭雨射了回来,看着远处敌营中在官军士兵看押下哭哭啼啼的女儿,心中剧痛,却也只能远远看着,无法闯进敌营中将她搭救出来。
李小民抱着昏迷的秦贵妃,拍马驰入营中,一直冲到秦贵妃的营帐处,抱着她跳下马来,闯进营帐,命令里面的女兵都出去侍候,不得呆在这里碍手碍脚。
那些女兵吓了一跳,看着气急败坏的李小民和胸前冒血面色惨白的秦贵妃,不敢与他争辩,慌忙出帐去了。虽然她们的职责中有一条,是负责监视出宫的皇妃,不得让她与男子单独呆在一起,但是李公公本是宫中内侍,在宫里都常和秦贵妃单独在一起的,自然不在此列。
李小民在心中唤了月娘出来,命她在帐中设下禁制,不得让人闯入,又让她去打了盆温水来,帮着自己替秦贵妃擦拭鲜血。
他手忙脚乱地替秦贵妃脱下衣甲,不及脱下的就用剪子剪开、晶莹刃劈裂,看着晶莹如玉的sū_xiōng之上,插着一柄尖刀,不由心头大痛。
定睛再看,那刀却插得不太深,只入肉半寸,大概是多亏了秦贵妃所穿厚甲挡了一记,才没有被飞刀贯穿心肺。秦贵妃昏迷,倒有多半是因为风寒发热外加受惊过度的缘故。
李小民心中微定,看着飞刀的刀尖浅浅插在右乳下侧,小心地将它拔了下来,立即敷上药粉,在月娘的帮助下,替她包扎完毕,又拿起温水浸泡的毛巾,小心地替她擦拭起胸前的血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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