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话音落下,夏晗原就没什么表情的脸顿时更冷了。她看向了藏冬,目光清冷好似含冰:“荷香斋的事,是谁与他说的?!”
藏冬赶紧低下了头,眼角余光却瞥见了夏晗倏然紧握的手。自从那消息传来,她许久没见着自家小姐有情绪波动了,就连发怒也是少见,可现在她显然是怒了,藏冬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当下期期艾艾道:“这……奴婢也不知道。还请小姐相信,奴婢断然没有说出去过!”
夏晗的目光犀利,她看得出来藏冬没有说谎,可正是因为如此她的脸色才愈发难看起来。心中情绪几番起伏,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问道:“他现在在何处?”
藏冬自然知道夏晗问的是谁,当下答道:“头一日,门房没有让人出去。”
夏晗于是说道:“那就派人看着他,别再让他做出什么逾矩的事。”
藏冬应下,见夏晗没有别的吩咐,连忙告退出去了。走出房门时她长长的舒出口气,那种难言的压抑才渐渐消散开来。可她仍旧忧心忡忡,怕自家小姐一意孤行最后连现在拥有的也丢了。
逝者已矣,总不能一直沉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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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赟的变化让夏晗难得生出了一丝烦躁,而她本人也并没有“辜负”对方生出的这份情绪。因为就在夏晗前脚刚让人盯着她,不让她做出格的事,她后脚就跑去翻墙了!
与夏家诗书传家不同,林家原就是行伍出身,因此就连家中的女儿也比旁人家的放纵跳脱许多。林赟自幼便跟着兄长习武,本事学到几分且先不提,胆子倒是越练越大。除了怕鬼怂了些之外,上树翻墙打架闯祸这些事,她不比自家兄弟做得少,也算是出了名的“顽劣”。
如今要离开夏家,能正大光明的从大门走自然最好,省时省力还省得麻烦。可大门走不通,她也并不是没有旁的选择——她在夏家的后花园里溜达了两圈,就瞄上了花园旁临街的围墙。
一人半高的墙,对林赟来说并不算高,她十岁的时候就能翻过去了。因此左右看了看没人,她便掖了衣摆lu 起袖子,直接行动了。
然而林大小姐忘了,此一时彼一时。
她曾经那副身体哪怕只有十岁,也是自幼打熬筋骨锻炼体魄的,比起常人来说胜了不止一筹。可现在……啧,别看长得比她原来高,可瘦瘦弱弱就是个手无缚j-i之力的弱j-i啊!
林赟没能爬上墙头,还蹭了一身灰。更让人难堪的是,她从墙头上掉下来时正巧被寻来的仆从看见了!寻来的几人面面相觑,没说什么,可林赟又怎会看不见他们眼中的诧异和嘲笑。
这一刻,林赟是有点生气的,不是气这些人的轻视嘲笑,而是气自己的无能。她抿着唇站起身来,目光幽深的看了一眼原本对她来说并不算高的围墙,之后却很好的收敛了情绪,拍拍衣裳语气平静的问那几个仆从道:“有事吗?”
几人反倒没有林赟平复得快,他们脸上还带着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以林允原本的身份娶了夏晗,谁都觉得是高攀,因此夏府的仆从对她也多有看不起的——闻言略微一滞,才有些讪讪的应道:“无事,我们只是路过罢了。”顿了顿,又道:“姑爷身子娇贵,还是别翻墙了。”
林赟不瞎,又怎会看不出这几人本就是来寻她的。被人监视的感觉让她心中微恼,可也明白自己不能再做什么出格的事了,更何况这墙她现在也翻不过去。
于是她点点头,随手放下挽起的衣袖衣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