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儿俞化杰,小儿张彩谨,不过都不如吴征。」
宋大光恭敬道,能够展现自己的专长,那是从来都轻慢不得的。
「你的识人之术从未让孤王失望过,详细说说。」
大秦国太子梁玉宇四十岁的年纪,样貌看上去却比实际年龄轻了不少,一身
玉带蟒袍,龙眉凤目,总带着若有若无温和微笑的脸上威严中不乏亲和。
迎上太子居高临下的目光,宋大光微微颔首道:「张彩谨颇有文才但未经打
磨,书生气甚重且气量狭小,易妄动无名显得格局不高。不过只需用对了地方并
无大碍,白云书院的影响力亦不可轻忽。俞化杰文武双全成名许久,本事是没得
说的,下官一向认为他胸怀广大颇有大将之风,然而自吴征出现后,下官反倒觉
得还需再行观察才是。」
「这话如何说起?」
梁玉宇想来对俞化杰极为看好,闻言疑惑道。
「俞化杰自成名来同龄人中从无对手,是以始终能以平缓柔和之心对人对事
,极为大气!然则吴征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局面,俞化杰始终跟在下官身边,其心
态上的变化逃不过下官眼睛。自吴征写出两笔诗文之后,俞化杰便沉默不语,丧
气有之,不服有之,无奈有之。绝非平常自信满满的模样。」
「照你这么说,从前对俞化杰倒是看错了?」
「也不尽然。没有人能天生成熟,经此挫折或许他能更进一步也未可知。下
官所言再行观察正是为此。」
「很好,说说吴征吧。」
「此子让人……看不透。」
「哦?」
梁玉宇微眯的双目一掀:「你也看不透?」
「下官不仅尚未看透吴征,也看不透胡浩。」
宋大光理了理思路道:「吴征虽与韩铁雁联袂而来,然而似对醉仙楼上所将
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下官到时正听见他张狂自大,可谓目无馀子,本以为是个
没见过世面的狂悖之徒。不想下官仅是添了两个位置便引发他警觉,其反应之快
当真骇人听闻。至于其后的应对可谓完美得无可挑剔,那两首诗当朝能做出的本
就不多,更不提一炷香时分一挥而就。自吴征离崑崙以来,始终以狂妄自大嚣张
跋扈的姿态示人,然则这一出方显进退有据分寸拿捏恰当。是以下官还看不透他
,也不明胡浩为何不将情况及时告知。其中……耐人寻味。一切尚无定数。」
「你的意思是,吴征既似少年郎般好出风头,又似乎十分老成?」
梁玉宇皱眉问道。
「正是!」
宋大光肯定道:「似此子如此年龄,兼具高明武功与狡诈奇诡,遍寻当世可
为之敌手者无非燕国双骄。至于当朝二十岁左右具备如此能为者,唯中书令霍永
宁当年而已!」
「这等人才如何为孤王所用,望大光教我!」
梁玉宇起身施礼,目光中的热切正是对贤才的无比渴望。
宋大光慌忙回礼道:「殿下不可如此。下官认为,崑崙与韩家一系正为圣上
所猜忌,尚未到公开招揽的时候。一切须得小心谨慎以免恼了圣上,得不偿失。
为今之计当未雨绸缪,稍作试探。吴征对韩铁雁似极为上心,不妨从此女身上下
手一探虚实。不成,对殿下丝毫无碍;成,这猜测若能坐实,只需两头下手,崑
崙之外再绑定韩家不怕吴征不为殿下效死命!」
「两头下手?大燕正在厉兵秣马战事恐不久将至,届时用人之际倒并非不能
捧韩家一把!甚好!先探虚实以观后效,这件事孤王会差人去办!」
梁玉宇满意点头,片刻后又歎息道:「韩铁雁……当年真是可惜了!」
「女子貌美既是天眷,有时也是悲哀,更是不可不防的祸水。殿下……」
「大光勿忧。」
梁玉宇摆了摆手道:「只是稍加感慨,孤志在天下,还不至于为一女子失了
分寸。」◇◇◇羽林卫四班轮值,一轮便是三个时辰。
自金銮殿上领了腰牌,次日吴征便要前往皇城羽林军点卯。
即将子时,吴征便离开韩府乘马向皇城行去,到了午门自有等候的小宦官上
前接走马匹道:「吴大人第一天当差,小的送您进去。」
「不敢当!」
吴征拱了拱手道:「敢问公公如何称呼?」
小宦官看着比吴征还要年幼,喉结虽已凸起说话依然细声细气,让本就十分
文气瘦削的身体更显弱不禁风。
他什么品级都没有才会被派来给「九品大员」
吴徵引路,听闻一声公公而不是寺者开心不已,本就弯着的腰弓得更低了,
咧开嘴笑道:「吴大人可使不得,让师傅听见了可要抽小的嘴巴。吴大人呼一声
小春子即可。」
「原是春公公,今日劳动大驾还请勿怪。」
借递过马缰的时机塞去块银锭,更让小春子笑开了花。
吴征自己尚不宽裕,只是人在社会上混口袋裡没钱怎么行?何况是步步惊心
的皇宫。
所幸杨宜知及早送来纹银五百两,让吴征登时阔气不少。
至于还钱的事情,好歹他手上捏着崑崙山上辣椒园四成的分子,日后养珍堂
要与自己合作辣椒生意,五百两又算得上什么?在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