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
「你看你。要发财,先得舍财。我呢,懂点面相,一看你就是发财的命,鸿
运当头!要不你一来洛都,怎么那么巧就遇到我呢?」。
兽蛮老者芝麻大的眼睛立刻红了,他用力捶着胸口,泣声道:「是吾鬼迷心
窍!把吕家给的钱全都投到你那里。古格尔来的时候,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蔡敬仲板起脸,不悦地说道:「说得好像我在骗
你一样——我这么大的生意,缺你那俩小钱儿?再说了,你投钱的时候又没说这
是吕氏给你们的办事经费,吃不上饭能怨我吗?你要再这么说,我这就走」。
蔡敬仲气冲冲站了起来,脚下哗哗直响。
兽蛮老者赶紧拦住他,「蔡公!蔡公!吾嘴笨不会说话,你万万走不得」。
蔡敬仲冷哼一声,端着架子坐了下来。
兽蛮老者赔着笑脸说了半天好话,蔡敬仲脸色才转暖,用恨铁不成钢的口气
道:「不是我说你们。你们也真是的——吕家给了几个小钱,你们两眼一抹黑的
就来了。这倒好,吕家变成灰,风一吹就没了。结果呢?活活把你们给坑了吧?
要不是遇见我,你们还在这鬼地方瞎转呢。「
「噫!古格尔带去的勇士在大草原死伤殆尽,部族只余老弱。去年冬天又赶
上白灾,牛羊死亡无算」。兽蛮老者悲声道:「眼看就要灭族,吕氏信使送来钱
物,蛊惑古格尔动了心,纠结了邻近部族的勇士,千里迢迢来到洛都。古格尔被
人杀了,人心也散了,他们都追着吾要钱,嚷着要回草原去。吾只能编个谎话,
让他们把武狼主挖出来吃了。说来,那天遇上,蔡公怎么都不认识吾了?要不是
吾族人鼻子灵,闻出你的气味,吾还真以为哪里又来个蔡公子」。
蔡敬仲摆摆手,「生意需要,你就别多问了」。
「好好好。吾不问,不问了。吕家使者说,武狼主的坟就在秘境里头。可挖
了许久,连个大臣墓都没挖开……」。
蔡敬仲鼓励道:「再坚持两天!陪葬的大臣坟墓已经找到,武皇帝的陵墓也
就不远了。诶,今天新打的猎物呢?昨天吃的小鹿还挺嫩」。
「昨天一共打了两头鹿,你吃了一头,吾们兽蛮武士带兽蛮奴隶,二三百人
吃了一头。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吃的是鹿肉汤,还当是白水」。
「你们不是吃了不少人吗?」。
「你以为吾族想吃人!?」。兽蛮老者道:「人肉酸甚,又不甚肥。若非饿得
无奈何,谁愿意啃那玩意儿?」。
蔡敬仲推心置腹地说道:「大家干的重体力活,猎物这么少,怎么能行呢?
让我们勇敢的武士们加把劲,一定要让大家吃饱!先给我打条猎物来。鹿肉
就算了,昨天吃得有点多。打条狍子吧。加点野山菌,浓浓的熬上一锅。「
兽蛮老者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的心思」。蔡敬仲拍了拍他的肩,「你得这么想,我是做大生意
的,我吃肉,你们能喝点汤。要是我都吃不饱,你们还不得全都喝西北风去?是
不是这个道理?」。
兽蛮老者重重一跺脚,「吾看出来了,汝是吃屎,都要吃屎尖尖的」。他抹
了一把老泪,悲声道:「吾去!吾给你打狍子去」。
蔡敬仲叮嘱道:「要嫩嫩的啊」。
「啧啧啧啧……」。朱老头笼着手蹲在草丛里,啧啧叹道:「人才啊这是」。
曹季兴也笼着手,跟朱老头蹲在一起,感慨道:「我当年要是有他一半不要
脸,早就当皇上了」。
蔡敬仲摘下墨镜,哈了口气,抽出一块丝帕,细细擦拭着,「早就跟你们说
过,我生意做得大,客户多,人头熟,你们还不信。哈……」。
「真行啊,」曹季兴竖起大拇指,「被债主当场逮到,都锁沟里了,还这么
牛气」。
「我是不想走。在这儿有吃有喝有人伺候,多舒服啊」。蔡敬仲起身走了两
步,脚上的铁链哗哗直响,「有道是欠钱的大爷,讨钱的孙子。就这破链子,能
困得住我?」。
「你们说好的,一手还钱,一手放人,小蔡,你准备撑到啥时候?」。
「吃完狍子吧。好久没吃过了」。
朱老头跟曹季兴都是一脸服气,「你吃着,我们去遛遛弯」。
「路上见着野葱,给我薅两根儿啊。加你利钱」。
曹季兴伸出瘦骨嶙峋的右手,头也不回地给他比了根中指。
朱老头笼着手,弓着腰,跟曹季兴一道鬼鬼崇崇地溜出山谷。两个狼狈为奸
的老东西凑到一起,小声嘀咕道:「几拨人了?」。
曹季兴掰着指头道:「兽蛮人一拨,巫宗一拨,一堆逃亡的叛军、内侍、死
士啥的,还有几个光头,像是自己来的。另外就是那几个生意人了」。
「咋整?」。
「还能咋整?都要刨你祖坟了,你还咋整呢?」。
「我说我弄点耗子药吧,你非拦着我」。
「小主子爷啊,你就积点德吧。我都替你揪着心,生怕你将来生个孩子没屁
眼儿」。
「我就知道!所以我压根儿就不生!气死老天爷」。
「询哥儿,打住。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