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位程少主的得力臂助,自然躲不过她们的眼睛。吴三桂与秦会之一样,出自
殇侯门下,别人也许不知道,但在巫宗内部并不是秘密。问题是巫毒二宗向来不
睦,巫宗没少给殇侯下绊子,毒宗那位紫姑娘更是在洛都周边大开杀戒,惹得教
尊不得不亲自发话,与对方休战谈和。成光绝望之际亮出身份,没想到他竟然认
下同门。
绝处逢生,成光感激不尽,刚递出左手,放在吴三桂手中,就听见「格」的
一声轻响,手指被拽得脱臼。接着吴三桂双手齐出,使出分筋错骨手。一连串密
集的脆响在他掌下响起,眨眼之间,就将成光的指、肘、肩、膝、踝……所有能
够摘脱的关节全部摘掉,最后抬手捏着她的下巴一扯一扭,将她下颌拽脱。手法
乾净利落,节奏分明,又快又准。
转瞬间,成光就像一只被人扯坏的木偶,关节不自然地扭曲着,再没有任何
挣扎的余地。
看着吴三桂微微吐了口气,露出满意的神情,成光才突然意识到,就如吴三
桂的身份在自己眼里不是秘密一样,自己的身份在他眼里也不是秘密。刘建授首
之后,他仍然冒险攀上阙楼,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别太看得起自己。」吴三桂大义凛然地说道:「我是来给主公争功的!这
回我家主公立下的讨贼第一功,谁都抢不走了」。
南宫。长秋宫外。
呼喊声由远而近,像海啸一样从永安宫方向传来。从玄武门进入南宫,然后
是建德殿、宣德殿……。
凉州军的士卒将贾文和与定陶王团团护住,董卓手提短戟,立在前方。
贾文和对远处的惊呼声充耳不闻,他将定陶王挟在臂间,生锈的错刀抵在小
儿幼嫩的脖颈中,虽然胸襟上吐满了鲜血,却神情自若,就像一名超凡脱俗的棋
手,面对棋局,胸有成竹。
程宗扬双手握紧刀柄,往前踏了一步。
「且请阁下留步。」贾文和从容说道:「我有寸铁,亦可杀人」。
程宗扬寒声道:「一介稚子,你也下得去手?」。
「受国不祥,是为天下主。欲得天下,些许风险自当难免」。
程宗扬死死盯着这位董卓麾下名列第一的谋士。六朝智谋之士,自己已经见
过不少,可是像他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毫不犹豫能把一个幼儿当成人质的傢伙,
自己还是头一回见。这种事,奸臣兄背地里也许能干得出来,但公开干多少会有
些不自然,哪里会像他一样从容?。
一个修为平平的文士,却能在两军阵前劫走自己手中最要紧的关键人物,靠
的就是这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毒辣与狠绝。
「姆娘……」定陶王啼哭着,朝阮香凝伸出手。
贾文和提气扬声,「定陶王在此!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郭解道:「我方纔那一掌未曾留手,你经脉已断,若不及时救治,只怕活不
了多久了」。
「我信。郭大侠千金一诺,向不虚言。」贾文和提起错刀,用衣袖擦了擦嘴
角的鲜血,笑道:「既然贾某已然时辰不多,诸位可要快一些了」。
他手刚一抬起,王孟就像猎豹一样纵身跃起,长剑直刺贾文和咽喉。
程宗扬正要趁机出手,眼前忽然一花,一个人影截住了王孟。
董卓身躯肥壮得犹如肉山,动作却极为敏捷。他闪身封住王孟的去路,短戟
一递,用戟钩绞住剑身,接着反手一拧,刚猛无铸的劲力狂涌而出,将那柄精钢
打制的长剑绞成数段。
董卓挥戟将王孟震飞,大笑道:「小傢伙,你还嫩了点」。
王孟踉跄着退了几步,剑身崩碎的反震之力使他手臂一阵剧痛,胸中气血翻
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再看手中,只剩下一截断剑。
郭解抬掌托住他的后背,帮他化去力道,王孟吐出一口气,气血渐平。
贾文和道:「这位不知名的好汉,趁着郭大侠和我说话时候偷袭,是在打你
们郭大侠的脸吗?」。
郭解道:「小儿辈无知,孟浪了」。
郭解虽然不介意,王孟却像是被人抽了一记耳光,脸上陡然涨红。他抬起左
手,断剑寒光一闪,斩下左手食指,然后将断指抛了过去,叫道:「我的不是!
给你赔罪」。
「是条汉子!」董卓大笑道:「小傢伙身手还成,就是这剑太不济事。改日
老夫送你一把好剑」。
贾文和重新把错刀放回定陶王脖颈上。定陶王哭声刚停顿了片刻,这会儿小
嘴一扁,又要哭出来。
阮香凝蹲下身,焦急地望着他的眼睛,摆着双手道:「不要哭,不要哭」。
在她的竭力安抚下,定陶王抽泣声渐渐停止。
贾文和勉力提起声音,「贾某不才,敢请太后出来一见。不然,大伙就一拍
两散」。
程宗扬脸色阴沉。假若吕雉在长秋宫露面,局势必然再起波澜。以贾文和的
奸诈,天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最坏的局面,莫过於吕雉和定陶王全都落入董卓手
中,那大家都可以洗洗睡了。
小紫眨了眨眼睛,「太后在刘建手里啊。难道他前面传的是伪诏吗?」。
「十息。请太后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