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每日膳食只三素一荤;每日行走,只敢慢步,只因走快怕露出皇后千岁给打
的补丁,你可是说陛下不受圣人教化?陛下节俭如此,知府身为臣子不思如何报
君,反处处以民之意,掣肘陛下用兵方略,何来的大义?哪来的忠孝?如何就说
不得?!」
郑鸢一通大骂,似乎也放开了:「知府大人代陛下治辖一方,若是忠孝,当
思如何开源节流,为陛下分忧。国富民贫固然有其虑,但我大明今日,民富国弱
却有亡国之优,待到有一日,陛下无钱调兵,谁来守住江山?谁来抗住东虏?古
人读书,立志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齐家,是以'国'为根本,是以'治
国平天下'为目的,无国哪有家?这才是大义。反观今日之江南,夜夜笙歌,处
处莺歌燕舞,又有谁看到京畿之危、朝堂之危、大明之危?!我郑鸢出身市井,
白丁一名,尚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尔等读书人却处处只顾小我,鼠目寸光,
此等教化,此等名士,不要也罢!」
这一骂,却是连陈洪谧、归尔礼,乃至整个江南读书人都骂了。
「你…你……」
归尔礼只气得脸色发白,手指颤抖,「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而一旁的陈洪谧也是一脸铁青:「来人,送客!」
郑鸢也是来了火气,拱手虚礼一下:「告辞!」
转身扬长而出,走出十来步,停下转首道;「明日某再来拜会父母大人!」
说罢这才大笑而去。
「狂徒,狂徒。」
归尔礼一直气难平的。
「尔礼也不必为这等俗人气愤。」
陈洪谧冷面道,「你且先去休息。」
「是。」
归尔礼拱手退下,「也请恩府莫要气坏了身体。」
待归尔礼走后,陈问玉也跳了出来:「爹爹,这锦衣卫好生无礼!」
「问玉。」
苏盼凝拦住她,轻轻摇摇头,陈问玉不明就里,看向自己父亲时,却见他脸
上怒色尽退,陷入一片沉思之中。
「爹爹。」
陈问玉也不敢打搅,欠身道,「那我也去了。」
陈洪谧却依旧在沉思,未曾回答。
「去吧。」
苏盼凝轻声道,陈问玉这才离去,却足见苏盼凝在府里的地位,貌似不止儿
媳妇那么简单。
「公公。」
陈问玉走后,苏盼凝命人换了茶水,亲自端到陈洪谧桉前。
「盼凝,你对此人做何看法?」
陈洪谧突然问到。
「公公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苏盼凝微笑道,倒让陈洪谧微微躲开了眼神,这般模样便连他也有些扛不住。
「都说说。」
「若是假话,此人目不识丁,一粗人尔。」
「真话呢。」
「枭雄。」
「哦?」
陈洪谧被儿媳这二字论断的一愣,「评价如此之高?」
「天下兴亡,皮肤有责。但凭这一句话,便不是寻常人能说得出的。」
「不错。」
陈洪谧捋捋自己的长须,摇头叹道,「他虽激愤,说得道理却是处处直击要
害。只是,他能看到的,老夫又怎么看不到,无奈身为圣人弟子,有些事,想得
,做不得啊。」
「那公公……」
「老夫终还是一俗人,有些脸面却是拉不得的,且看他明日要如何说。」
「那我们……」
「无需多做什么,等待便是。」
陈洪谧道,却是有些乏了,自去内屋休息。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