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二字,叫场面静默了会儿,而后,王韵雅继续说道:“可知为何太子是在宫外设府?”
王韵然没有说话,她了解大姐,即是挑起了话题,便是想叫她听完的,也无需她开口来问,此时只要安静听她讲着便好。
“永王生母早逝,正好孝惠皇后膝下无子,便被接到皇后宫中抚养,皇后待永王视如己出,陛下又与孝惠皇后情深,早将永王看作嫡子,孝惠皇后去世后,永王与静安公主更是被陛下接到紫宸殿,由陛下亲自教养长大,是以,相较同母所出的静和公主,永王与静安公主感情更深。陛下在永王身上所费心血最多,当年这座东宫,所有人都晓得,是给永王准备的,即便永王之后谋反,陛下重立太子,东宫却一直闲置,在陛下心里,永王与其他皇子,终是有不同的。”
永王的事情,她多少晓得一点,因晋王,也因言爹爹。
“陛下最喜爱的儿子,最后亦逃不过断头台的命运,何况晋王,一个少年时就不在京城,常被遗忘的皇孙,没有母族力量,父亲又是反臣,仅靠着静安公主,再得势又如何,晋王如今处处与太子作对,可想过,陛下百年后,这天下终归是太子的,到时他该如何自处,还有妹妹你呢?”
“姐姐这是在教我识时务?”
“妹妹就算与我心存芥蒂,没必要与自己过不去,你终归是我妹妹,即便在太子府时我利用了你,却改变不了你我相同的血脉,王家这些年声望大不如前,想想当年大渝朝第一世家的风光,如今你我姐妹皆在京中,若联手,何愁王家不兴。”
王韵然停下脚步,回身看着王韵雅,却觉着眼前的大姐愈发有些认不得了,不禁说着:“大姐这番想法,可教二哥晓得?”
王韵雅一愣:“二哥自小在爷爷身边长大,与爷爷一般食古不化。”
“姐姐怎忘了,我也是爷爷带大的。”
“韵然......”还欲劝说,却被一阵脚步声打断,回头,却是看着长卿先生愈来愈近的身姿,喉间的话便都咽了下去。
王韵雅转身离开,走了没几步,王韵然却是说着:“刚才姐姐的话里,只一句说对了,我终归是你妹妹。”
声音很轻,最终随着王韵雅的身影,消散在夜色里。
“怎么?姐妹俩吵嘴了?”长卿走近,看着王韵雅离开的背影,说着。
王韵然亦是看着王韵雅消失的方向,问着:“先生认识我们姐妹也好些年,可见过我们吵架?”
长卿先生摇头:“印象里,你大姐总会让着你。”
王韵然抿唇,笑了笑:“所有人都这般说,可我却听一个人说过与你们不同的话,他说,你怎总是让着韵雅。”
“哦?”长卿先生挑眉,他记得以前的王韵雅很是温婉,样样最好,偏偏王韵然离经叛道,喜欢的总与大家闺秀不同,屡屡招骂,都是王韵雅维护着,如今想来,哪有姑娘不喜欢珠钗罗裙,不喜欢旁人的夸赞疼宠,可一个府上,最好的只会有一个。
“谁这般说过?”
王韵雅仰头,一弯月牙挂在漆黑的月空中,她浅浅回着:“二哥。”
对于王延卿,长卿先生并不算相熟,当时在王府,他只给两位姑娘授课,也没甚兴趣与王家旁人交道,对王延卿唯一的印象,是他那一手与王韵然酷似的字体。
“想不到本王侧妃与先生竟如此喜欢赏月。”
陆晋良凉凉的声音传来,二人同时回头,同时应着:“不过出来醒醒酒意。”
如此的默契,更叫陆晋良眉头紧锁,上前,颇有些力道拽过王韵然至身后:“如今,酒意可醒了。”
“王爷娶妻玲珑,望王爷珍之重之。”
长卿先生才说完,却是听见冷哼一声:“本王家事,先生有何资格过问,先生不过得陛下看重几分,竟以为能和本王论事了?”而后,不顾身后王韵然反应,拉着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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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晋良习武之人,力道本来就大,加上一时气愤,下手便没了轻重,即便回了王府,手上的红印却还不能消去。
“夫人这是想一夜不与本王说话?”陆晋良气急,明明是她背着自己出去见了旁的男人,如今反不理会他了,更叫他胸中气闷不能出。
“我以为王爷不想听见我说话。”
“你!”陆晋良居高看着床榻边坐着的王韵然:“你离席,竟也不与我交代一声,也是,你要怎么和我说,说想出去见见故人?”
“我看你脱不开身,便没和你说。”王韵然回着:“先生是我少时的老师,你是晓得的。”
“晓得,我当然晓得,我晓得的,比你以为得还多。”
反是王韵然有些疑惑地抬头,对上陆晋良得视线,见她双眼清澈,陆晋良却扭过头不去看她。
“我与先生不过碰巧遇上,说了两句话罢了,是在宫里,王爷以为我们还能做什么,还会做什么?”
“你们还真想做什么不成?”陆晋良抬起王韵然下颚,他看着她好一会儿,也不知在想什么,突地,他低下头,在她下颚处咬了一口,待听见王韵然痛呼一声,才是说着:“你也晓得疼么?这东西,今日物归原主罢。”
砰地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陆晋良已是离开,而地上却留一只香囊很是突兀,这香囊看着很是眼熟。
王韵然上前,从地上将香囊拾起,上头绣得是一朵莲花,绣花的人女红极差,而她还能认出是莲花,只因那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