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清歌听闻月白似有若无的“恩”了一声,便见他消失在了殿门。
而此番,月白竟是近半月不曾再归九重殿。虽说九重殿是月白的寝殿,可他竟是这般久一步不曾踏入。这也让清歌发觉,原来她从来只有等待着月白,哪怕他从不出清秋道,哪怕他二人同处清秋道,他若是不出现,她也是断然寻不得月白的。
若不是那日清歌出了九重殿,她大抵永远也不会知晓,她等待了近一月未见的月白,她心心念念的月白,与她不过一层殿门之隔。
九重殿门前那片巨大的空地上,月白亲身指导柔泫练剑。清歌从未见过月白舞剑,只见他抚琴之资优雅,却不料那剑在他手中也能生花。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
清歌看的痴了。
而月白那样自然的绕到柔泫身后,握住她的手腕,让她手中的剑在他的指引下游走。
“师父……”清歌轻喃。脸上表情不知是哭是笑。
这么多日!就算月白要传授柔泫术法,她在九重殿里不过与他一扇殿门之隔,他如何这般狠心不进去看看她?这么多日!若不是她对他思之如狂,又闻殿外剑声连响多日想要来瞧瞧而走出殿门,他是否便一直也不见她?
“清歌师妹?”柔泫似乎是瞥见了清歌,手中动作停了,望向了清歌。
月白也看向了清歌。
清歌一窒。
却只见月白目光闪了闪,然只道:“柔泫,继续练,切莫走心。”而后便不再望着清歌。
“是~师父!”柔泫的声音拖的柔长,又似有若无的在清歌身上扫了一眼,满眼的得意。
轰!
就好似心中最美好的夙愿轰然粉碎,清歌只觉会心一击。
……怎么,这样。
怎么会是…如此。
不该是这样的…分明那一日,她和月白还好好的。月白还问她,愿不愿意跟他走…
怎么今日,他连看都不愿多看她一眼?…是不是她太笨了,不如柔泫做的好?
宛若滂沱大雨,清歌的眼泪倾盆而至,随之转身跑进了九重殿,眼泪在空气中洒出一道刺眼的弧线。她要回去好好练习!她要做的更好!不让月白失望!她不要比柔泫差!
若是清秋道中弟子,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一日,九重殿中琴声不断,一曲一曲不曾停歇。
清歌的指头,早已被琴弦磨出了血,而那沾了她血的琴弦,所奏琴音几乎让人肝肠寸断。
清歌也不知,她到底弹了多久。直到殿门被推开,月白走了进来。
“清歌。”
清歌没回答,手中琴声却不停。
“清歌…”月白叹了叹气。
清歌自是依旧不理。
琴声不停,催人泪下。
“清歌,再给我些时日罢。”清歌不愿同月白说话,月白也并未多留,只道了这么一句,便又离去了。
琴声更是猛烈,一曲接着一曲,愈来愈得心应手,心却是越来越凉了。“师父,你只唤我两声我不答你便离去…”清歌喃喃,却不料殿门再次被推开。
“师父?!”清歌惊喜抬头,是月白回来了吗?可眸中喜悦之光却随着看清眼前之人一点点淡然了下去。
是柔泫……
“师姐怎么来了?”
柔泫一愣,目中之光不甚友善。“师姐来带师妹去个好地方。”
柔泫目光恶毒,虽她一直如此,清歌却都不甚在意。清歌从小到大,已经看过太多这样的目光,早已习惯了。若说是之前,她定然是跟随柔泫走,只是今日,想到她在九重殿外看到的情景,她不愿去。
“师姐对不住,我还需练习师父传我的术法,怕是去不得了。”
柔泫似乎没料到清歌会拒绝,眉毛一挑,道:“师妹难道不想去一趟榕惜殿?”
清歌猛然一愣,手中动作都停了,琴声止了。
柔泫自然是发现了清歌的变化,得意一笑,又道:“师妹难道不想知道榕惜殿中是何人?不想知道师父取毒是何为?”
榕惜殿中人……月白取她体内之毒…清歌想知道…她太想知道了。
“哦,还有,难道师妹不想知晓为何师父带你上清秋道?这清秋道中皆是何许资历之人师妹自然晓得,你以为你比之众人如何?”柔泫一笑,“师父进来日日与我在一处,悉心教导,你可又知是为何?”
柔泫的话一句接一句不曾停歇,句句戳着清歌的心。清歌站起身,道:“我跟你走。”
柔泫点点头,“哼”了一声道:“这便对了。”
走至殿门,清歌又止了脚步,问了句:“师姐,此番前去,能否见到师父?”
“那是自然。”
“好。”清歌道,随之回身手掌轻挥,将独幽琴收入墟鼎之中。
“你这是干甚?”柔泫问。
“我想告诉师父,我已经将他传我术法皆习练好了。”既是月白不归九重殿,那她便去寻他。
柔泫冷笑,望向清歌宛若看着一个傻子:“师妹啊…你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柔泫说的这句话清歌自然是不知何意,只得跟着她走了。好在所谓榕惜殿不远,只是略微隐匿,若不是柔泫引路,怕清歌是断然寻不得的。
榕惜殿三字闯入清歌眼帘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