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初脸色虚白,已经快要支撑不住,却还在说。
“我和夭夭从小一起长大,这世上没有人比更有资格爱她,也没人比我对她更好。”
“太师父,您德高望重虚怀若谷,是全天下人敬仰敬佩的帝尊。可您也是**凡胎的凡人,您也有七情六欲,您也年轻过,应该明白弟子的心情。”
“夭夭一直视您如父,对您尊敬有加。甚至害怕自己连累您,一直逃避自己对我的感情。哪怕是到了现在,她都害怕让您知晓。刚才您也看见了,她甚至想要以死谢罪。”
“她没有错,我也没有错,错的是世人的偏见和狭隘。”
他深吸一口气,坚定的说道:“即便您今日杀了我,我也无悔!”
墨玄再次一震。
他看着玉初面色苍白眉目憔悴,眼神却坚如磐石。那样的眼神,仿佛在全天下宣告,他喜欢的那个女人,喜欢得光明正大,不惧任何的流言蜚语,谣言创伤。
良久,墨玄才道:“你师父也知道?”
玉初没回答,已是默认。
“怪不得”
墨玄喃喃自语,想起在彝斓殿邀宁晔一事。
他叹息一声,转身之际,说了句。
“起来吧。”
“谢太师父。”
玉初低语一声,却没起来。
墨玄知道,他暂时起不来了。受了那么重的伤又在这里跪了许久,寒气入体,能支持到现在没倒下已是奇迹。
他一挥袖,一股真力袭来。
玉初闷哼一声,早已冻得麻木的双臂双腿终于有了点知觉。他以手支地,缓缓的,艰难的站起来。
“回去养伤,这段时间,不许见夭夭。”
墨玄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玉初抿着唇,道:“是。”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走,这时,调息完毕的云景落从练功房走了出来,一眼看见他,似意外又似了然。然后就注意到他好像受了伤,随即目光落在雪地里两滩明显隔着一段距离的血迹。
云景落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我妹妹呢?”
玉初抬头看见他,也有点意外他会出现在这里,然后他无声看向苏浅璎的房间。
“她受伤了,别去打扰她。”
“受伤?”
云景落瞳孔一缩,怒火浮上眼眶。一瞬间他以为是他看错了墨玄,墨玄果然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随即意识到不对,如果是墨玄伤了苏浅璎,玉初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应。
他仔细看了看玉初的脸色,似有所悟,顿时脸色更沉。他二话不说,直接一脚踹开门
“墨玄,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卑鄙小人”
“别去。”
玉初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他本就伤重,情急之下一开口更是真气上涌,再次吐出一大口鲜血,险些站不稳。
云景落才不会管他的死活,他怒火滔天的冲进苏浅璎的房间,一眼看见苏浅璎人事不省的躺在床上,面色憔悴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
他顿时双目充血,抬手就劈向站在窗边愕然看着他的墨玄。
随即他侧身一躲。
“云公子切莫动怒,且听老夫一言。”
“没什么可说的。”
云景落手臂一震,两人分开。他一个后退,就将躺在床上的苏浅璎打横抱在怀里,冷眼道:“我就不该带夭夭回来。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中人,只会打着正义的旗帜标榜自己的大义,说什么大公无私的清理门户,说到底就是卑劣自私,虚伪的掩盖你们的丑陋肮脏。我妹妹何其不幸,竟会拜入你门下。”
“也好,今日这一遭,就算她还了你的养育教导之恩。我这就带她下山,从此再不会踏足你苍雪山半步。”
他说完就要走。
“慢着!”
墨玄连忙阻止。
玉初也已经来到门边,一只手支撑着门框,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忍着胸口的疼痛,道:“她现在受了伤,需要静养。你自己也伤势未愈,就这么下山,万一遇到强敌,你如何护她?”
云景落皱眉,显然是将玉初的话听进去了。
方才他见到苏浅璎不省人事的躺在床上,一时怒火中烧未曾仔细思索。如今被玉初这么一阻,怒气消了不少,冷静也重归脑海。
若墨玄真要杀苏浅璎,她早就死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而且他刚才抱着苏浅璎的时候就已经替她探了脉搏,虽然伤得极重,但显然有人给她运功疗过伤了。
墨玄又在这里,答案不言而喻。
他本就极其聪明,稍微一番思索,就大概了解了事情原委。
墨玄走上来。
“你既随夭夭上山,便是我苍雪山的客人。夭夭是我的徒儿,我断不会害她。方才我才帮她稳定伤势,如今外面风雪重,你这般带她下山,才会害死她。”
云景落看了看面色虚弱的玉初,又侧头看了看墨玄,最终妥协。
“墨玄,你听着,你师门的事我不管,你要处置谁也跟我没关系。但若你为了自己清誉伤我妹妹分毫,我定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他将苏浅璎重新放回床上,冷声下逐客令。
“你们都出去。”
玉初抿着唇,眷念的看了苏浅璎一眼,默默转身走向隔壁,他自己的房间。隔着冰冷的墙壁,他感受不到她的呼吸也感受不到她的气息。然而这时他必须要忍受的煎熬。
墨玄虽减免了对他的惩罚,却依旧没有原谅他。
如今的他,没有资格挑衅,只有默默忍耐。
屋子里再没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