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苑在她身后小声地啧啧感叹:“长得真是帅啊……半点看不出来是个已经有事业有女儿的男人。”
即使是在闹哄哄的人群中,顾行也是最出挑的一个。等了片刻,已经有不少抱着宠物的人对他纷纷侧目,顾行像是觉察到谢楚清的目光,抬眼朝这里看来。
大厅顶灯明亮,顾行的眉眼深邃,阴影在挺直的鼻梁上打下一片,他看见站在拐角处的谢楚清,像是见到了攒动的人群中唯一的定点。顾行紧紧盯着她,目光深而沉,接着他站直身,径自走向谢楚清的方向。
饶是沈苑反应再迟钝,也看出点端倪来了。
上回顾行带着条拉布拉多来过医院,她原本以为他是来再诊的,但是刚才他看清姐的这个眼神……不像是宠物主人对医生的眼神啊。
那么重的占有欲……更像是个男人对女人的。
可这位不是已经有女儿了吗?她要是记得没错的话,还是个混血的小姑娘。
顾行在谢楚清面前站定了,开口却是很客气:“谢医生下班了吗?”
谢楚清反射性地回:“还没有。”
沈苑以为两人有事,见状好心地出声:“清姐你要是有事的话就走吧,反正也快轮到我接班了,今天约的手术都做得差不多了,剩下也没多少事。”
“……”
谢楚清没敢看顾行,此刻觉察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里快哭了。
小苑你可,真好啊。
顾行的目光从谢楚清的眼睫逐渐移到她的唇,后者几乎在同一时刻舔了舔唇。
这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
他收回目光,又开口:“谢医生介意一起吃个饭吗?”
两个人吃饭?谢楚清下意识开口:“还是不——”
“谢楚清,”顾行像是知道她要拒绝,一字一顿地开口喊她名字,“你躲我没关系,我可以往你这里走,但不要连我走向你的路也一起堵死了。”
谢楚清没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一时没回味过来。她抬头看向顾行,后者却并没看她,他微低了头将指间的烟收回烟盒中,手指衬着银白的金属烟盒,显出几分冷意来。
虽然周围吵闹成一片,但沈苑挨得近,在旁边不小心听了一耳朵,此刻听得目瞪口呆。
是她理解错了,还是她真的听到了公然说情话?
此时正是下班的晚高峰,b市出城的路被堵得水泄不通。虽然时间近黄昏,但市外的温度还是高居不下,堵在马路中央的私家车主免不了烦躁,鸣笛声此起彼伏。
车内的冷气开得很足,谢楚清坐在副驾座上,看了眼窗外缓慢流动的车辆,转回目光。
顾行正注意着路况,一只手却空了出来,先是调高了冷气的温度,随后从车内翻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谢楚清愣了一瞬,道了声谢:“现在是去哪里?”
“先去接茜茜。”
茜茜的父母还在异国他乡旅行中,对于正在放秋假的宝贝女儿呈放养状态。小姑娘最近心血来潮要学中国书法,于是顾行托人找了个书法老师教她。
顾行有时忙起来连饭都吃不上,因此平时茜茜上下书法课也都是别人在接送,今天居然看到他亲自来接,小姑娘连手里毛笔都没放下就跑了过来。
她看见顾行身旁站着的谢楚清,湛然的眼睛一亮,软软糯糯地喊了声“姐姐好”。
谢楚清对一切可爱的小东西抵抗力为零,她忍了忍没忍住,笑眯眯捏了把茜茜的脸蛋。
茜茜把她牵进了教室内,桌上还摊着写到一半的宣纸。她指着纸上写的歪七扭八的汉字,昂起小脑袋求表扬。
纸上写的都是些基础的汉字用语,“你好”,“谢谢”,“我爱你”。谢楚清弯腰看了会儿,揉着她的脑袋夸:“写得比我好看多了。”
小姑娘被夸得眼睛亮晶晶的,眨巴着一双蓝眼睛看她:“姐姐骗我。”
“怎么会骗你呢?”
谢楚清虽然说得坦然,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堪回首。
不瞒人说,她的字确实不好看……非但不好看,还不能看。大学里有门课要交一篇手写的论文,最后教授对她的评语是:“撇捺间都是抽象的艺术。”
谢楚清见小姑娘不信,腾了张纸出来,拿起毛笔写了几个字。
要说之前用钢笔写的字只是潦草的话,那她用毛笔写的就真可以称得上鬼画符了。谢楚清指着她刚写的字和茜茜至少看得出来写的什么的“我爱你”对比:“如果我不指给你看,你是不是都看不出来这是什么字?”
茜茜仔仔细细地观摩良久,认真地点了点小脑袋。
谢楚清笑着放下笔:“走了,我们先去吃饭。”
茜茜还要收拾东西,谢楚清刚好要接一个电话,她打完了电话,索性就等在门口没进去。
室内,茜茜的书法老师找顾行聊了几句后也离开了,小姑娘正低着脑袋把今天写完的成里,一双手就拿起了桌旁的一张纸。
茜茜见状鼓起脸:“哥哥,那是写给我的。”
顾行将谢楚清写得鬼画符般的“我爱你”叠起收好,沉着嗓音开口:“五包糖豆。”
小姑娘权衡了下,终于妥协:“好吧,它是你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顾式准则一:曲线救不了国,不要脸更直接一点=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