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长琴坐在椅子上,墨发披散,黑眸朱唇,神色看起来有些懒懒的。
陆明琛早上遮掩的手,他后来在姜家就注意到了,再想到之前在马车上他挡住自己额头的动作,哪里不明白对方这是为了自己受的伤,只是不想在姜家那个地方多事而已。
“夫人的面色看起来不大好,要不要叫个大夫?”明玉小声道。
太子长琴一只手搭在自己腹前,眉尖微蹙,这种隐隐的坠感是什么回事?这点儿感觉还没什么影响,而且已经是大晚上了,太子长琴不想麻烦,便摆手示意不用。
正巧,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来人正是在书房呆了好几个时辰的陆明琛无误。
明玉见了,对着陆明琛行了一礼就低头退下了。
陆明琛没去注意她,看向了倚在窗边的太子长琴。
“怎么不去床上休息?”他看出太子长琴脸上的困意,脱了外袍问道,脸上的表情严肃的过分,这是用功看了大半天兵书的后遗症,陆明琛现在满脑子都是用兵排阵。
“马上就要睡了。”太子长琴不知道他在书房做什么事情,看他这幅表情,还以为出了大事,有些奇怪的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陆明琛语调上升的嗯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太子长琴的问题,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事情。”知道他是误会了,脸上的表情便缓和了许多,不过在旁人看上去仍旧是冷峻得很。
太子长琴见状也不问什么了,把刚才明心送来的药膏递给了陆明琛,见他眼神从疑惑瞬间转为明了。有些好笑,遮什么遮,他又不会骂他。
见陆明琛伸出手擦药,这才看清了对方早上偷偷摸摸遮住的地方,果然是青了一大片。
陆明琛草草的抹完药膏,旋好盖子,就放到了一边。
“你先睡吧。”话音未落,就坐到了外间的书桌前,研墨写字。
太子长琴也是有些困了,听见陆明琛这么说也没别的反应,倒真脱了刚才披着的外衣,躺到了床上,手压着腹部,闭上了眼睛。
陆明琛看着纸上越写越好的字,神色怔怔,心想自己这又是占了“陆明琛”的便宜,这大气磅礴的字,可不是自己一朝一夕就能练出来的。
他叹了一口气,安置好笔墨,洗手,走进了内室。
雕花木床果然被人留出了大片的位置,床上的人睡得正沉,面颊红润,神色平和。
陆明琛见了微微一笑,脱了靴子,轻手轻脚的上了床。
“焚寂……焚寂……”他听见对方轻声呢喃,不由得挑了挑眉头。
“焚寂?……焚鸡?”什么东西?难不成在梦里梦见了烤鸡?陆明琛替他压了压被子,然后躺下望着床帐。心想,大雪天吃一回热腾腾的烤鸡,再配上几杯小酒,貌似也很不错。
这里不是江湖,只有战场。金戈冷刃,刀枪无眼,人们的心思都放在了胜败,生死上面,谁又有那个空闲来关心他人如何,只求能活得久一点,盼能再见到苦守在家乡的亲人一眼。
换了其他世家子弟,在边疆这种缺衣少食,就连洗澡也要抠着水的地方估计要疯,然而原随云却是如鱼得水,自在了许多。
他外表彬彬有礼,温文敦厚,实则是个性极为高傲自矜。原随云无法接受那些不如自己的人,看似惋惜实则幸灾乐祸的眼神。
江湖上人人都知道无争山庄的少庄主是个神童,资质绝佳,聪颖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