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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迪罗涅斯将军带兵移防圣卡立昂之后四天,格雷烈斯召见了朱力欧。
三名王配侯在王宫内的居所基于神学的原因,被安排在包围着内宫的正三角形三个顶点。格雷烈斯的房间在内宫正北方,南侧墙壁和围绕在女王寝室外的六重米白色隔墙相接,到了晚上好比墓园一般宁静,非常适合读书或思考事情,因而比起王宫外的尼洛斯家宅邸,格雷烈斯更喜欢住在王宫的房间里。
「王宫守护骑士,朱力欧-杰米尼亚尼参见格雷烈斯殿下。」
门外传来声音。格雷烈斯将桌上并排的古书稍微摆放整齐后,提起油灯点亮了房间角落的两盏烛台,「进来吧。」
昏暗的室内,一道长柱状的光芒洒下。门开了。门口站着一名年轻骑士,对着格雷烈斯行了礼。
「这房里只有我一个人在,进来吧。」
格雷烈斯怕他怀有戒心,重复了一次要他进来的意思。烛光中浮现这名骑士少女般的面容。他脸色苍白,表情显得有些僵硬。格雷烈斯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
「听说这阵子,你跟女王陛下变得十分亲昵是吗?」
「……是。」
朱力欧简短地应了一声,并没有多做说明。格雷烈斯叹了口气,「打从任命你担任王宫的守护骑士以来,内宫里的骚动忽然一下子变多了呢。」说完,格雷烈斯望向朱力欧,打量着他紧闭双唇的沉默模样,「听说陛下还在净身的时候从净身室里面跑出来。还有,榭萝妮希卡因为得不到确切的托宣内容而焦急,甚至连净身池里都掺了药。」
「这微臣也有听说。」
「不过后来找到陛下的人是你吗?」
「是。」
朱力欧答得干脆,却也让格雷烈斯觉得扫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朱力欧垂下目光,「陛下没说的话,微臣不可以透露。」
「你这种冥顽不灵的态度,迟早会害死自己。」
「为了保护陛下而牺牲,微臣求之不得。」
格雷烈斯又叹了口气,这是他预料中的反应。
而他之所以会猜想四天前的骚动中,一定有发生什么事,其实是因为希尔维雅什么都不肯说的关系。
(比方说,那天在净身时用药之后,是否得到了确切的托宣预言——之类的事。再不然就是另外还有其它问题,有可能跟朱力欧有关吗?)
格雷烈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算了,不说也没关系。)
格雷烈斯将两只手掌交扣,掌心开始发出微光与热度。朱力欧惊呼一声瞪大眼睛,瞳孔中映出格雷烈斯额上烙印焕发的青光。接着,朱力欧被捕获、吞灭、吮噬殆尽只是一瞬间的事了。
朱力欧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他跪到地上,这时格雷烈斯额上的烙印已经消失。格雷烈斯站在椅子旁没有移动。他带着怜悯的眼神看着眼前这名年轻骑士,「……原来,你在上信院学过这些呀。」他想,要是朱力欧不知道,对他来说反而还好些吧。
朱力欧学过神学,也熟知关于烙印的事。而他肯定知道格雷烈斯额头和双手的烙印寄宿着什么样的神祇,带有什么样的力量。
(我做了一件很过分的事啊……)
「我不会要你原谅我,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你知道吧,女王陛下拥有杜克神的庇佑,烙印的力量对她无效。」
「……但是对我可以……是吗?所以殿下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所以让我……」
「对,就是因为这个目的,所以我才派你去当陛下的守护骑士,没要求你多做些什么。」
而且,现在格雷烈斯也确实从朱力欧身上得到他所渴求的情报。
格雷烈斯经过茫然跪在地上的朱力欧身边,走向自己的房门,在离开前背对着朱力欧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你是个忠义的骑士,别为此责备自己。」
过去柯尼勒斯用的房间位在内宫外围的西侧,现在挂上了黑布代表王宫正在为他举行丧礼。但格雷烈斯此时却命令守卫解开了封锁。
「这样神官那边会说话的……」
守卫对于丧礼中入侵死者生前的居处感到害怕,说话时的语气非常怯懦。
「这个责任我会承担,你别管,开门就好——还有,待会用跑的去把住在东房的路裘斯叫来。」
时值深夜,格雷烈斯形同掘墓般的野蛮行径并没有目击者。待王配侯路裘斯来到房间时,格雷烈斯已经坐在书桌前,在油灯的光晕下翻阅着柯尼勒斯的藏书。
「我说,这样真的好吗?现在柯尼勒斯的丧礼还没结束呀。」路裘斯环顾着书架上的书说。
「我们有必要进来一趟。因为柯尼勒斯那家伙私藏情报没有对我们透露。也因此,让我们浪费了很多时间。不过我已经找到线索了,而且比起榭萝妮希卡更先一步找到。」
「你知道王绅是谁了吗?」
格雷烈斯点点头道:「我从安排在女王陛下身边的守护骑士那边问出来的。」
「你是说那颗敢对太王陛下提起蔷薇章的顽固石头吗?你是怎么从他口中问出来的?」
格雷烈斯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路裘斯忍不住露出苦笑,「……原来如此,是你读出来的呀……我以前就曾经这么想过,其实你比柯尼勒斯那家伙还可怕。因为柯尼勒斯控制别人的方式是从颈子以下,但你却是脖子以上呢。」
「别说了。我也不喜欢这种力量呀。」格雷烈斯哼了一声。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