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病了……”令玦闷咳了一声,闭上眼。“上次的事不是没成么,又紧张什么?”
蒲怀言看着令玦憔悴的面容,急道。“陛下!看到陛下如今这副模样,老臣已经懊悔至极了!还想什么上次的事!”
“那事也怨不得公公。别守着了,下去吧。”
蒲公公叹了口气。“老臣回去了,才不安心呢!”
令玦见他执意坚持,也不再劝他,撑着床坐了起来,剧烈地咳了几下,蒲公公忙取来外袍给他披上。
蒲公公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帮他顺气。“陛下难受,就陪老臣说说话吧!”
令玦坐在床上沉默了良久,似有千言万语,但却只是吸了口凉气,慨叹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蒲公公看着令玦倔强却难掩惆怅的眉眼,心中酸涩不已。这个饱受折磨的孤僻冷漠的孩子,好不容易在自己的鼓励下,努力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可他如今还是被自己亲手推回了痛苦的深渊。
“陛下,老臣对不起你啊!”蒲公公忍不住跪了下去。
令玦忙拽住他,看向蒲怀言,劝慰道。“蒲公公,别这样。”
令玦收回视线,伸出修长的手指探向左边剑眉上的浅色疤痕,眼神突然间带上了点狠戾。“其实,朕当日不念骨肉之情,将他们赶尽杀绝时,就该想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令玦透过手指,望着支离破碎的景物,语气冷决。“可朕,也甘愿承担这后果。”
蒲公公看向令玦,有些诧异。“陛下?”
令玦凝眉闭目,半饷,才下定了决心一般深吸了口气,缓缓放下手。“那件事,没有成功,就还没有结束。”
第9章
展宴初刚走到会友阁二楼的雅间,就见已经有几个友人先到了,正围坐在桌前,谈笑风生。最中间的是陆锋,长相清俊刚毅,举止投足间都透着股凛然正气。
“展大哥!”陆锋一见展宴初来了,就连忙笑道。“可算来了,快坐!”
展宴初笑笑,坐到陆锋旁边。“陆锋,你可不够义气了!都快娶妻了才告诉我,之前怎么半点消息全无?”
陆锋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娶个媳妇,我爹娘看着行就行。”
展宴初关心道。“什么叫你爹娘看着行就行啊?是你娶媳妇。哎,那夏家的小姐,怎么样啊?”
“不知道。”
展宴初登时有些愕然。“你莫不是连人都没见过?”
“呵呵,见?他能随口向别人打听一句就不错了,你还指望他见?”说话的人是孟奕羽,已是二十出头,还未娶妻,整日流连于花街柳巷,性子fēng_liú的很。好在除了好色了些,本心倒也不坏,为人也热情豪爽,人缘好得很。孟奕羽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展开。“喏,那小姐的画,家境,爱好,生辰八字也都写在这上面了。”
展宴初奇怪道。“你不也才知道,怎么都打听出来了。”
孟奕羽扬了下眉毛,一对细长的眉眼显得颇为轻佻。“这京城里的美人我都打听过。”
陆锋白了他一眼,拽过那张纸扫了眼,登时僵住了。
“怎么样啊!是不是太美了?”那几个朋友见状,都凑过去一看,只见那夏家的小姐美是美,脸上却有块很大的胎记,看起来极是碍眼。一个友人惊叹道。“天呐,你爹娘怎么会让你娶这样的小姐。这胎记比眼睛还大呢!幸亏孟兄弟把这画拿出来了,陆锋,你现在退婚还来得及。”
另一个友人瞥向孟奕羽。“孟奕羽,这就是你口中的美人?”
孟奕羽耸耸肩,懒懒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语毕,又对陆锋笑道。“锋弟,你觉得如何?”
陆锋微微蹙眉,但还是道。“虽是长相欠佳,但其他都还好。我陆锋,也绝非以貌取人的肤浅之辈。既然爹娘已说成了这门婚事,岂有悔婚的道理?”
展宴初赞同道。“锋弟说的极是,人不可貌相。况且,这门婚事已经说成,若是退婚,对那小姐影响也不好。陆锋既已决定娶妻,我们今晚也都提前庆贺庆贺。”
那些友人听了,也都举杯。“说的是,干杯,干杯……”
几位友人正说说笑笑谈得起劲,展宴初说道。“话说起来,陆锋,你明日就要娶妻了。难道不用做些准备?”
陆锋摆了下手。“不过是些无用的繁文缛节,不管也罢!”
“锋弟果然爽快!”孟奕羽摸了摸鼻子,突然又认真道。“可,有样东西,你可是必须得准备的。”
陆锋挑眉。“什么?”孟奕羽勾勾手指。“过来点。”
陆锋有些不耐烦地凑过去。
孟奕羽挺神秘地凑近他,突然痞笑道。“床技。”
几位友人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陆锋一张俊脸涨的通红,攥住孟奕羽的衣领就吼道。“孟奕羽,你是不是欠收拾!”
孟奕羽忙拍拍他肩膀,安抚道。“好了好了,我说正经的。这个事情呢,你还真得准备。不然万一到时候不行,不是闹得新婚不愉快么?”
展宴初见状,也笑着劝道。“孟奕羽说的也有道理。陆锋,你就别生气了,如今你都是要娶妻的人了,这些事情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陆锋板着脸,甩开孟奕羽。
孟奕羽指了指展宴初。“还有你,展宴初,先别说别人,你也得好好学学经验。陆锋这婚事都要办了,你也不远了吧!”
那一夜的记忆瞬间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