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浓真是佩服他心里的弯弯绕。
舒照在墙角那堆纸壳里翻了翻,把几个小的往楼上一扔,拿出一个大纸壳立起,回头指挥莫浓,
“快,蹲进去。”
莫浓脸都皱成一团:“你让我藏纸壳箱里?”
“不然你藏哪儿?别废话,快进去!”
“你自己怎么不进去?”
舒照眼睛一瞪:“万一你把他吓跑了怎么办?你看你这表情,不是说好来帮忙的嘛!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快进去!”
莫浓满腹牢骚的蹲下身,舒照扣下纸壳箱,他就像个画地为牢的小要饭的,蹲在这四面矮墙里,脚踏水泥地,头顶楼道灰。
他本来就蜷得难受,舒照还把手撑在他肩膀上把他当个石墩。他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吧嗒一声。
“诶,给我一根。”
舒照居高临下地瞥着他,眼神儿有点藐视:
“你别抽了,再把纸壳点着喽,憋着吧。”
莫浓这个憋屈,“我不是你找来帮忙的吗?有你这么对待人的嘛!”
他忍辱负重的磨了磨牙,感觉自己比捡破烂的还可怜。
“你瞧你啰里八嗦的,”舒照没看他,顺手弹了弹烟灰,盯着楼道口小声说:“我这回真不诓你,过几天新来个dj,刚出道的。我带你去,让你知道知道这里头的行情。”
这里要说的是:人不是分左撇子和右撇子嘛,抽烟其实也分左右撇,舒照作为一个右撇子,夹烟和弹烟灰都习惯了,太顺手。
他这一顺手,又再一不注意,蹲在他右手边的莫浓就嘶了声,
“我怎么感觉头顶发热,难道是感冒了?”
舒照又弹了下烟灰,于黑暗里就着渺茫的光线在烟雾飘渺里歪头瞅了下,这一瞅赶忙把烟扔掉,对着莫浓的脑袋劈里啪啦一顿好打,边打还边冲他头顶吐吐沫:
“呸呸呸呸……着啦着啦着啦!”
莫浓噌地站起来,也手忙脚乱地扑腾着自己的头发,
“你行不行!有他妈拿人脑袋当烟灰缸的嘛!我靠!”
“那你怎么不注意一下!你就蹲在我手边儿上,我能注意吗?”
“我他妈怎么知道你这么不靠谱!”
“别动!”舒照吼了声,扒拉着他的脑袋仔细地摸索着:“我看看,你有什么感觉没有?疼吗?”
莫浓屏气凝神感受着自己的头皮,纳闷儿说:“好像没什么感觉。”
舒照在他头顶中央用手指扣了扣,“不会烧坏了吧?”扣完还眯眼瞧着自己的指甲缝,“你有头皮屑。”
“放屁,我他妈从来就没有头皮屑!”莫浓抬起头也盯着他的指甲缝瞧,“不会是烟灰吧?”
他俩正对着舒照这根手指分析着烟灰和头皮屑的区别,就听楼下传来走路声,说时迟那时快,舒照猛地按住莫浓的脑袋,手上一使力,就给他按回墙角的纸壳箱里。
莫浓猝不及防被他一推,倒下时后脑勺在墙上狠狠磕了下,他揉着自己受挫严重的脑袋,心里排队跑过俩字儿,哦不对,四个字儿——
妈的坑货!
那人瞧见舒照孤身一人,果然犹豫了两秒就迈上楼梯。
“你是王辉?”舒照语气冰冷。
王辉掏出钥匙开门,“苹果叫你来的吧,你叫她有事情自己跟我谈,我没空……”
舒照一脚把他踹进门,莫浓跟着窜出来,关门落锁,配合得天衣无缝。
舒照打开灯,也不说话,直接走进卧室翻开抽屉,找出几个首饰用塑料袋一兜,出了卧室又开始在客厅里连砸带摔。
“你们什么人?你这样我要报警啦!”姓王的坐在地上慌张地看着舒照。
他翻东翻西,找到值钱的就往塑料袋里塞,
“你报,我还巴不得你报警呢!我们什么人是吧?”舒照从裤兜里掏出张纸,往茶几上一拍,指着他恶声恶气道:“你老婆欠我二十万!她说了,没钱就叫我找你。不让我翻?行,来来来,拿钱来,拿钱我马上走。”
那姓王的也没这么好唬弄,当即冷哼一声梗着脖子,“骗谁啊你!苹果她从来不借钱,欠你二十万?你编瞎话也编得像样点!”
“就算我骗你吧,”舒照踢了踢脚边的东西,相框、茶杯、遥控器,乱七八糟的被他毫不客气地踢到一边,拿出一副地痞无赖的架势,“这欠条可是真的,你看看上面的年月日、名字、身份证号码,有一样是假的吗?不服你拿着这欠条去告我啊!你他妈欠钱不还有理了还?这点儿东西值屁钱啊!”
他晃着塑料袋,然后往电视柜上一扔,到沙发上大咧咧的坐下,“还有存折、□□,她说她还有四万块钱在你手里,别废话了,赶紧给钱。”
姓王的从地上爬起来,颇为忌惮地看了眼门口人高马大的莫浓。
莫浓也挺会演,接住凌空飞来的烟盒,抽了根叼到嘴上点着,仰着下巴,冷冰冰地拿眼梢瞥着他。
舒照还在姓王的背后冲他鼓鼓掌,比了个大拇指表示对他演技的肯定。
姓王的有点儿怂,软下态度对舒照说:
“兄弟,”
“别,别叫兄弟,谁是你兄弟?”舒照牛逼哄哄道:“叫舒哥,那位,那是新港城的合伙人之一,乌兴好几家ktv都有我们莫总的股份。小苹果的钱就是我们莫总借的。叫莫总!”
姓王的点头哈腰的给莫浓鞠了个躬:“莫总。”
莫浓根本不理他,对舒照说:“别跟他废话,报警。我看这房子勉强能值几个钱,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