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斗垂着头,乖巧地点了点头,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吴大仁打算回圣殿把姓龙的什么丹炉给偷偷带出来,早知道是这么回事,他临走前应该把龙云磐整间屋子搬走才对。
“这就成了?你觉得换成是你,你会妥协么?”
吴大仁自顾自地说道:“我看悬。”威逼利诱不走心,留下了迟早是个祸害,总不能封住修为一辈子。不会炼药,龙云磐也就是个普通人。
宁枢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我带唐斗回去,先让天阳过来再说。”
容玄没意见,他坐在树下石椅上凝神静气,偶尔闭目养神默念混元噬道功法,识海中专研大局观神图,或者看着石桌上雕琢的棋盘,研习推演术。
走出去数远,出了炬赤峰大门。唐斗紧跟着宁枢一言不发,吃力地跟上,沿途只有清脆的铃音悦耳。
宁枢陡然停下,唐斗差点撞上他,一抬头,宁枢正冷冷地看着他,不由露出疑惑之色。
“不管你是真失忆还是装的,我奉劝你,别动什么歪心思,否则我决不轻饶。”
唐斗赶紧摇头,急得涨红了脸,他张张嘴却说不出话,只是拉着宁枢的衣袖不放。
宁枢冷漠地转身,衣袖被人拽得紧紧的。
“……你真喜,喜欢那个人?为什么要救……”唐斗低垂着头,声音细若蚊音,耳根都红了。
宁枢道:“我喜欢修炼,别的与我无关。你快回去罢。”
“哦哦,好!”唐斗答应,他低垂着头才刚抬起,眼前光影一闪人已没入炬赤峰大门内,他站了一会,这才转身没入山林,往万兽峰方向掠去。
万兽峰。
昔日竣虎峰被自爆的灵宝夷为平地的地方,如今已然绿草如茵,数棵粗壮的老树根基如盘虬卧龙般,上方茂密生长,相映成辉。这是唐月的杰作。他把荒林内的老树移栽到这地方,再在高约数十丈的古木上构建枝林木屋,远远望去就像一栋栋房子挂在树枝上,在林间若隐若现,比起大殿居地雅阁单间,这样的居处前所未见,别有一番风味。
峰主居处旁的闭关之地,石门紧闭,似有人在外头重重敲门,发出嘭嘭嘭的响声。
“你死在里面了么,赶紧出来!”雷火哪是在敲门,他狠狠撞门,浑身电芒闪烁,击碎了数块岩石,尘土簌簌落下。可里头还是半点动静都没有,识海中怎么联系天阳都不应,魂力波动前所未有的弱,他怀疑主人闭关遭劫昏死过去了。
石室里头别有洞天,一汪小池,如稍大的浴池,有位俊美的男子闭目躺在水中,表情很不安宁,净灵之水散着浅淡红光,染血的灵气从身体里涌出,仿佛连生气也一并带走。
“你让我打探的消息我早就一一打探清楚了,回去一看可老大不在圣殿,老大到底去哪了,你再不出来我就走了啊!谁管你!”雷火边说,一边爆发浑身气力,大吼一声猛地撞上石门!
猛地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头上的砂石簌簌落下,叶天阳悠悠转醒,净灵之水泡了五日才堪堪洗清血气,疼得浑身痉挛,远比之前在青山派受得更痛苦,他轻笑一声,正要起身的刹那双脚瘫软,险些又跌入水中。
轻嘶一声,冷汗落入水中。
外头唐月被吵得不行,阻止雷火道:“别白费力气,他回来时一身血,进去整整五日没出来,在此之前宁枢还回来找过他,可他不出来也没办法。估计是想逃避现实吧,毕竟他还年幼。”
雷火把耳朵贴近石门:“你听,是不是有水声?他醒了!”
轰隆声响起,石门被从内大开,一道白衣身影缓缓走出,长发湿漉漉地披散着,水珠顺着额角向下滑落,身体竟看着有些单薄,难得一见的病态脆弱,美色当前,这人的脸十足妖孽,就连唐月也是一愣。
叶天阳拢了拢衣袍,走路一个趔趄,单手按住石门边沿,骨节分明。
这样子把雷火吓了一跳:“喂,你怎么了?”
“没事。”叶天阳淡笑道。
唐月回过神来,又是习惯性带着怀疑的神色看他:“关键时候不在,回来却是一身伤,你走都走不动路,一点能耐都没有。师父出事,现在你又是这德行,哪有一峰之主的样子。”
叶天阳也不恼,让雷火等会一起去见师父,这才抬眸对唐月笑了笑:“你进来,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唐月跟着进去,神色还有些轻慢,他一直不觉得这位年轻峰主能担大梁,能坐稳峰主之位,全都是倚仗他师父。可如今容玄出了事,这人还是一副生而是峰主我行我素的样子,那就很难服人了。
叶天阳拿出一物,递给唐月:“之前看你的坠子觉得眼熟,想起来我就去了邪异之地一趟,正巧捡到这东西。当年看过一眼,希望没记错。”他手中是一条染上漆黑污血的项链,绿珠坠子镶金内侧刻着一个‘澈’字。
唐月一把将坠子握住,看着熟悉的字立刻红了眼眶,他整个手颤抖得不停,几乎不敢相信有生之年还能看见这东西。
“澈儿!”唐月眼前有些模糊,源自血脉深处浓浓的悲痛让他难以自持,他只有那么一个亲弟弟,把弟弟从小地方一同带到主家。
那个傻弟弟跟在他屁股后面几十年,就怕耽误他修炼,被骂了只会笑,挨打了也强忍着,明明是天生的道伤残体,却用尽残酷手段自虐般地捱了过来,每一次突破都像过生死关,就算修为不高,却比同阶强出很多倍……
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