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哼!」但毕竟严祈的胆子再大,还是不敢违背柳员外的吩咐。满腔怨气只能化为拳脚发泄在柳净云身上,在收敛了力道揍了抱头蹲下不躲不闪的漂亮男孩一顿后,严祈昂起头挺起胸,故作高傲的白了原地沉默的柳净云一眼,大踏步的迈向了阴暗角落里的柴房!哼!睡就睡……谁怕谁啊……
想当初在家乡混的时候,哪次别人家告上门来运,他爹娘不是把他关柴房?比起自家简陋的茅草小房,柳府的木屋对经验丰富的他来说算不了什么。
应该……算不了什么才对吧……
三天后,入秋的夜,起了西风,一阵阵的把天地吹凉……
同时被吹凉的,还有蜷缩在柴房一角,衣衫单薄的少年……
「死小鬼,臭小鬼!我恨死你了!可恶……怎么那么冷啊……」牙齿打颤地低声咒骂不绝,严祈无奈地环抱着自己的肩膀,尽可能的把身体缩成一团,指望可以藉此保存一点体内的温暖。只是柴房漏风,满屋的木头在没有火可以点燃的情况下,冷若冰柱。
吸了吸鼻子,快要冻僵掉的严祈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藉助于思考「一旦有命活着出柴房要怎么从柳净云身上把自己所受罪折磨回来」,以此来激发自己求生的欲念!
「你等着瞧……臭、臭小鬼……啊嚏!本老大绝对会让你生不如——啊、啊嚏!该死的……」咬牙切齿地挤出犹如来自地狱的恨声,昏昏沉沉中,又是一股强风掠人,冻得严祈连忙住嘴,全心全意的投入颤抖中去。只是,这阵风过后,扑面而来的却是熟悉的气息,暖暖地,温润地,拍打在他的面颊上……或者说……心上。
「严哥哥……柴房好冷对不对?我偷偷拿盖的东西给你了。」怯生生地压低声音,头一次在自己的家里作贼,柳小公子显然心虚得厉害。但在笨拙地翻窗而入时,看见蜷在地上无比凄凉的严祈,他又觉得自己就算被爹抓住狠罚……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你……你怎么来了?」不可思议地瞪圆眼睛,严祈睡意全消的呆望着乖乖地跪在身边的柳净云,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哑。他记得……养尊处优的柳小公子最怕的东西只有四样,他爹、自己、还有黑暗和孤独。这一个年仅九岁的孩子是如何地摸着黑,孤零零地一个人跑了大半个宅子溜来这里的?他哪来的勇气?莫不只是因为……对自己的一份牵挂?
眼角突然有点酸,严祈咬了咬下唇,欲盖弥彰的恶声恶气训道:「笨蛋!既然拿了盖的东西还不快点交出来!没看见我冷得要死啊!小鬼——」
「哦……」习惯了他的坏脾气,柳净云丝毫不觉得自己委屈。闻言,他只是乖乖地从鼓鼓囊囊的衣襟里抽出了一条勉强塞进去的薄破,笑眯眯地扬起漂亮的小脸,讨好地亲手盖在严祈的身上!只不过……下一秒那叫薄被掩埋的人就愤怒地腾身而起,架过他的肩膀,对着他的头猛地敲了下去:「你他x的臭小鬼——你拿条那么薄的单子给我有个屁用啊!」
更正,刚刚他那吃错药的感动全部收回!这个小鬼果然是不气死自己不罢休!
「好痛……」捂着不幸中招的脑袋,柳净云哀怨地回望着严祈因怒火而充血的眸子,操着稚气的嗓音,战战兢兢地申辩:「可是严哥哥……我怀里只藏得下这个嘛……
再厚就要被别人发现了……唉唉……」就连这条小薄被,那是他在众仆人睡后蹑手嗫脚偷渡来的呢!
「……算了,会指望你也是我自己天真。」又饿又冷,严祈的火气熄灭的比平时快得多。狠狠地白了一眼柳净云,他赌气用力裹过薄被,饥寒交迫的倒回地上。唉……早知道今晚会突然起风变凉,他中午就不该要脾气丢掉厨房送来的佣人饭才对!说实话,柳府对下人算不错的了,禁闭中还有一荤一素一汤……错就错在,他的胃属于只能共享福不肯同甘苦的类型……唉……只是肚子饿的时候,人真的是更容易冷啊……
就在严祈郁闷地沉浸在胃袋的哀鸣声里,准备草草入睡时,突然,一团暖意不请自来的钻入了他的被子里,紧紧贴住他冰凉的身体,瞬间,陌生的温度涌了过来!惊异得令他睁开眼睛,哑口无言的看着被子里小小的热源:「你、你做什么?」
「……严哥哥发抖,严哥哥冷,小云暖和,小云把暖和分给严哥哥,严哥哥就不冷了。」郑重其事地板着小脸,柳净云似乎认为自己在做很严肃的事情,无比认真地抬眼看了看怔住的严祈,接着垂下浓密的睫羽,小动物般乖巧地挤在对方怀中,浅浅地呼吸着……
「哼……算你识相……」不知该说什么好,严祈别扭地抿了抿冻得发紫的嘴唇,不由自主地搂紧了暖炉般的小孩子,懒洋洋地闭上眼睛。至于原本要在见到柳净云时使用的报复手段,就在本人有心忽略的情况下,被抛到九宵云外纳凉去了。
沉默了一会儿,在温馨得让人软化的气氛里,严祈没有睁眼,只是嗫嚅着唇,故作不经意的嘱咐:「喂!小鬼,你明天也记得要来啊……」他不想冻死在柴房里,但不知为什么,也不想提醒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