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种生物,从来不是喜欢讲错误归于己身的人,尤其是做了几十年的实权皇帝,临老本就固执,此时听了李靖宁的话,自然是对大皇子、二皇子并赫连苏三人的忤逆不孝恼怒之至,却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地方做得不好。
这也是李靖宁的目的,只有皇帝对前面三个皇子生了怒气,才能让年纪不算小、却仍旧纯善的五皇子脱颖而出。
至于五皇子真的“纯善”吗?
李靖宁冷眼瞧着,这位五皇子只是没野心罢了。一方面自己的能力并不出众,而且他生母卑贱,乃是罪臣之后,母家势力比起赫连苏还不如,自觉于皇位无望,所以才一直乖乖巧巧的。不过,此时老皇帝显然想不到这些。
李靖宁在心里轻笑着,垂眸告退,皇帝也不留他,点头允了。
待出了大殿,虽有阳光照在身上,但外边毕竟不比殿中点着银丝碳,空气极冷,恰好又有一阵寒风吹过,李靖宁拢了拢身上的鹤氅,领口的那一圈狐狸毛擦着脸颊,微微有些痒。
那曹公公正准备入殿,见着李靖宁,对他拱了拱手行了一礼。
李靖宁略一颔首,便转过身往宫门走去。两人擦肩而过,淮宁侯身上那件鹤氅的衣角滚了一地,拖曳在雪地上,很有气势。tōu_huān在一旁递上手炉,却被李靖宁拒了。
“不用,我不冷。”他这样说着,却将指尖往袖子里缩了缩。
三个月后,皇帝病重,写下密诏三份,分别交给丞相、朱庆郡王、并神武大将军。两日后,皇帝驾崩,三位托孤重臣依诏立了五皇子赫连蕲为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