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说什么这是因为爱情,很多事情,做便是做了,是自己想做,无需找一个什么看上去伟大感人的借口,因为再是怎样的借口也掩盖不住这件事情的本质。是好是坏,是对是错,谁都是能一眼认出的,只要那个人稍有能力对好坏对错做一个判断。
可是很多事情,就算你知道是错的,想要去做,还是会去做,更何况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由不得自己来选择的。当你存在的意义完全依附在了一件事情上边,当你对自己生命的重视程度甚至都低于了那件事情,那么是非对错便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一如如今的君泱,不顾一切要消灭对刘欣有所威胁的因素。也像当初的苏眉,不择手段想要爬上自己心心念念的至高之位。
昭阳殿中,赵飞燕用软布细细擦着琴,一副认真的模样,脑子里回想的却是君泱对她说的那些话……六宫主位确是很吸引人,若真要取而代之,那便是做什么都算不得什么,冒些险又算什么?
今日遇到那小宫女,听见她说的那些话,赵飞燕几乎能想象到皇后的模样,颐指气使,就像那次早戏台下边理所应当地将端茶倒水的活儿交给她一样。这样的一个女人,早失去了皇上的宠爱,又不得太后的心,君泱说得不错,比起那怀有身孕的王美人,或许借此机会除去一个掌管六宫的心腹大患,于太后而言真是更为划算。
后宫众妃皆无子嗣,如今王美人有了身孕,不管看在谁眼里都是根刺,后宫水深,这孩子能不能平安生下来姑且不论,便是真的生下来了,谁能保证是个皇子?就算真是个皇子,且不考虑他出生以后的安全与否,能不能健康成长不受半分伤害,但王美人不得皇上喜爱,太后一党与皇上素来不和,皇上又早早立了定陶王刘康之子刘欣为储君……立储废储不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谁能保证皇上真会因了这个孩子就替掉那刘欣?
这么多的不确定,君泱和她能够想到,太后也一定想得到。
若这样说来,这便是个机会。
放下擦琴软布,赵飞燕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这些事情她都是能够想得通的,而所有事情里边,不说是唯一,毕竟不确定的因素还有太多太多,但最大的那个不确定因素,却还是君泱。自始至终,她没有说过自己的目的,没有透露过半分自己的情绪,这样藏得深的一个人,实在叫人不能放心。没错,她看上去并不在乎承宠与否,但那可不可能是装出来的呢?看上去什么也不想要的那种人,想要的其实最多,这个悖论就像是不懂爱情的人才能将那些感人的话本编得最完满一样,赵飞燕始终记得。
放下擦琴软布,赵合德缓步踱来,眉目之间含着的是隐隐的担忧。
“姐姐可是在忧心?”
赵飞燕将琴放回原处,轻轻颔首,“是有些的。”
赵合德欲言又止,却最终还是轻言出口,“姐姐,合德说一句话,若姐姐觉得不妥,便当没有听过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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