铉叶怔忪,张了张嘴,半天未吭哧出一句。也难为他了,以往都是他受拜,现下让他拜一鬼,也难免心神不受刺激。
好在王上大度,落在铉叶身上的目光未移半分,态度十分平和道:“本王一向不计较这个。既已湿了衣,到玄冥宫换罢。”
语罢,快步而去,将我和铉叶甩在了身后。
我虽不知王上何意,可想着还是不要违抗的好,遂示意铉叶跟上。
铉叶缓步跟上,好奇的凑近我,带了一股子池水的清幽,扑鼻间安抚了稍稍躁动的心神,“祖宗,朕初见王上,虽瞧着他冰冷,心眼却挺好,想来也未辱没了他家祖宗颜面。”
我淡淡瞧了一眼泡完澡精神了许多的他,心道蒂灵池当真有几分本事,且不说这魂魄好了几分,他的身形到显得一丝不漏。
如此一想,心里欢喜,摸了*的脑袋,嘱咐道:“寡人虽是祖宗,可你这心操得却比寡人的都宽。王上他祖宗颜面的事儿,用不着你费脑子。在鬼界呆的这些时日,你要潜心泡澡,把魂魄养好才是第一要务,可明白?”
☆、第二十章 王上心思你别猜(2)
他重重颔首,瞧着甚是乖巧,可也抹不掉刻意板起的国君架子。我心知要他抹掉前尘并未易事,一时也不急,便由着他去了。
瞧了一眼前方王上踽踽独行的身影,思付了良久,我方道:“铉叶,你说王上这般的,若寻鬼后,应当寻个什么样的?”
他愕然,对上我认真的目光,迷惑了:“祖宗,王上祖宗颜面的事儿,我不好费脑子,这寻媳妇儿的事就更不好费脑子了。”
脚步一顿,我方想起我尚未与他说我现在的境况,遂冲他笑笑,淳淳诱导道:“铉叶,你要知寻媳妇儿和祖宗颜面是两码事。”
“祖宗颜面,那是王上自个儿的事儿。寻鬼后,这可是整个鬼界的事儿。何况在寻媳妇儿面,祖宗颜面这方面我们暂且可以抛一抛。”
“哦,还有一件事,是寡人一时疏忽,忘了与你说。如今寡人是鬼界的媒人,恰好王上想寻一鬼后……”
待我将所有事情一一与他道清楚说明白,再一抬眼,王上孤身站在玄冥宫前,凝眸深思。
铉叶神情呐呐,似是接受不了这般的事实。半响,他方忙地扯住我的衣角绊住我的脚步,正装肃容道:“祖宗,您喜撮合好事,朕知道。可有些事,朕还是告知你的好。”
我瞧见红霰从殿内飞至王上面前,红衣艳艳,神情焦虑,心中一动,遂敷衍了铉叶一句:“什么?”
铉叶踌躇,松了我的衣角,道:“您……朕原不该说这些的,只是朕憋得慌,祖宗……”
我抬抬眼角:“说罢。”
他别过脸,撇开我的视线,缓缓道:“史书有载:祁凤八年,哀帝薨。其在位八年,不谋其政,罔顾朝肆,荒诞无为,宠圈奸臣,残害忠良。造洪门血流罪业,引祁凤之祸乱,动国之根本,毁铉氏基业大半。”
“入太庙,太庙塌一角,是以不详,铉氏列祖不纳其位。葬帝陵,国土大旱,民生凋零,是以天谴其责。遂,为保国保民,哀帝出太庙,离帝陵……”
…………他书背的挺好,挺好。
脑中空白了良久,我侧头笑笑,低眼瞧见铉叶不安的神情,遂夸他以安抚情绪:“铉叶,你可比祖宗记得多了。寡人那时但凡是个纸叶子,都记不住半点东西的。”
诚然,此话有夸大嫌疑,但铉叶似乎明白了我的用心良苦,遂揪上我的衣角,凑过来嘿嘿笑着:“祖宗,朕不是吹嘘。朕真能将集贤院里的书册倒着背一遍。”
“甚好,甚好。”气氛缓和,没了适才的压抑苦闷,我伸手替他拢了拢外披的衣衫,心道你若真做到了,那也挺苦逼的。
那厢王上朝我招了招手,旋即进了殿。我拉了铉叶赶过去,在殿门外拦住外出的红霰,“红霰,可是出了什么事?”
红霰转头瞧见铉叶,眸中唰唰一亮,勾唇一笑,顿生百媚:“也无大事。只是虞黛殿主和渊止出界打架去了,我忧心若被妖界什么的瞧见了,误传鬼界与天界不和,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我也笑笑:“难为你思虑的如此周全。王上如何说?”
红霰又瞟了一眼铉叶,再一笑,忽如弱柳扶风娇花颤颤:“王上让我散点消息,对外就说虞黛比武招亲,渊止慕名而来。两人惺惺相惜,以武交情,羡煞万千鬼友。还说,鬼界与天界联姻之日,怕是不远了。”
铉叶没忍住,嗤一声笑了。我忙道:“王上此策,委实不错。”
红霰水眸潋滟,泫然欲泣,变脸速度令人咂舌:“若我当了这个传话人,虞黛怕是会领着血河池众鬼堵我几百年。”
铉叶抢先我一步,出谋划策道:“这有何难?你散消息时加上王上二字便可。事后他纵找事,头一个也不会是你,难不成他还能堵王上?”
我与红霰默了。
良久,红霰含情脉脉的瞪了铉叶一眼,袅娜多姿一步三回头地飘走了。
铉叶脸色难看,纳闷:“朕这主意不好?”
我摸*的脑袋,觉着他怪愁人的:“不,这主意不是不好。”
他脸色稍霁。我拉着他进了殿门,续道:“是烂透了。若让你选,你是选择得罪王上?还是选择殿主?”
他顿时没了声。
悟性不错,还有的救。
进了玄冥宫,王上已吩咐过众小鬼,说我与铉寺可以任意走动,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