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十丈高的宫墙之上,一明皇加身的中年男子正龙形虎步地向围墙上走。
他的身后紧随着一副八人仪仗,一名手持拂尘的老太监尖声尖气地叫道,“皇上驾到,跪!”
老太监佝偻着身子,眼神只能瞟到皇帝的脚后跟。
他话音一落,就听得城墙下哗啦啦地跪倒一大片,“万岁,万岁,万万岁!”城下数千名士兵三呼万岁,这震天一吼,震得天都好似晃了几晃。
皇帝的双手背在身后,他刀锋一般的眉毛微微一动,长长的柳叶眼里迸射出两道摄人光芒。
低而磁沉的嗓音听上去与杨易有两分相似。
“平身!”
那老太监佝起的身子突然一直,一甩手里的拂尘细着嗓子拖着长长的尾音喊了一道:“起~~~”。
城围四面只听得又是哗地一声,“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抬头,看着天边越压越低的乌云,沉着嗓子问,“福生,钦天鉴大司马如何说?”前几日听汉陵暗卫回禀,说桃源县有福星应世而生,是法华寺里的高僧预言过的,脐侧三寸有桃花,也不知是真是假。
老太监听到皇帝呼唤,忙佝着身子伏在皇帝面前,“回皇上的话,奴才已经令人去请了,估计这会儿快到了!”
正说着,城墙的左右两侧分别走来两队人马,左侧城墙当先一人头束紫金玉冠,身着黑金暗红镶边四爪蟒袍,腰间束了一块压袍角的龙形玉佩。
此人正是前不久刚回京的太子,杨易。
杨易的面貌与皇帝只有三分相似,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似两汪深不见底的幽幽漩涡,令人看上一眼便会不自觉的移开视线,不敢与其对视。
右侧一队人马,当先一人是名女子,一件裁剪得体的宽大官袍下是她惯常穿着的黑色镂空束身长裙,头顶一根紫檀束发簪子两头都垂有金丝织成的丝绦,长长的丝绦迎着风飘在她的身后,星月郡主扭着她妖娆丰满的身体一步一步,赤着足。
脚踝上的彩色铃铛随着她的步伐发出一阵阵叮铃铃的清脆铃声。
杨易听见铃声就知道来人是谁,眸子里深幽的光芒闪了闪,面对星月那双痴情的美眸连眼皮都懒得抬上一下,从星月身边擦身而过。
星月一双美眸跟随着杨易的脸而移动,见杨易连正眼都没瞧她一眼,气得胸口一阵起伏过后跺了跺脚才跟了上去。
“皇上,太子和大司马都来了!”
福生伏在皇帝一侧轻声回禀,杨易与星月已经走到近前,距离皇帝身前九步时停下,跪。
“儿臣,参见皇上!”
“微臣,参见皇上!”
两队人马同时跪倒,参拜!
皇帝细长眯起的眸子微微一松,宽大的明黄袖袍在空中一拂,“平身吧!”
“谢父皇!”
“谢皇上!”
两人同时起身,整了整衣袍退到一侧。
皇帝看着天边阴云,眸子有些阴沉,“星月,你来说说,这天色跟太皇太后的生辰可有关系?”
太皇太后并不是当今圣上的亲皇祖母,但太皇太后手里又握着先皇留下来的唯一一支最精锐的力量,皇帝目前连那支神秘力量的名字都还没有搞清楚。
所以才有了他后来组建起来的‘汉陵卫’。
星月抬起她的美眸望着天边黑压压的乌云闪了闪,丰润的红唇微微抿了起来。
看她眸子里的瞳孔时而收缩,而而散开,像是在仔细观察计算着什么,片刻功夫,她抿唇一笑,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启禀皇上,此天象来得奇怪,经微臣方才观察,此种天象并未在历史上出现过!”
话音一转,她继续道:“不过,据微臣观察,此天象乃凶象矣,然而,伴随着凶象而生的必定有福相……”
星月将他红红的唇勾出一条弯弯的弧度,深深地看了一眼目不斜视的杨易,冷笑道:“哼,臣前不久去过一次桃源村,法华寺的高僧曾经预言过,天将有福星现世,想必是这位福星的现世与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相克了!”
“混账!”
“不可能!”
皇帝刚刚说出混账的同时,杨易漆黑的眸子深深一寒,冷冰冰地吐出了‘不可能’三个字。
似乎是不满被杨易打断,皇帝很是不满的睨了一眼杨易,“易儿,你来说说,为何不可能!”他的儿子他最清楚,平日里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小事,今日难道转性了。
皇帝这么一说,也就是试探试探,看看杨易平日城的暴戾,血腥和冷淡倒底是装的,还是天生就这样。
说实话,自从贵妃失踪以后,他就再也没见杨易笑过一次,但这一次,他的易儿似乎有点失态了。
星月美眸对着杨易淡淡一挑,她赤着足带起一阵叮铃铃的清脆铃声走到城墙边上,一根白玉般的手指伸手向天边一指。
“皇上请看,此乃乌云罩顶之象,隐隐对皇城形成了合围之势,此翻天象异动,必定是针对皇城里十分尊贵的人应运而生,而近日皇城大事,也只有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生辰这一项,星月不敢欺君,望圣上明断。”
杨易再次恢复成一副深不可测的冰块模样,唇角那抹浅浅的嘲弄之意缓缓散开。
他平举着双手抱于前胸,走上前去与星月并肩而立。
“父皇,依儿臣来看,乌云就是乌云,乌云在天,不罩顶难道还能沉地不成,有的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妖言惑众,将好好的一场降雨前兆说成天之凶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