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屋往前翻滚了两步,蒋梦麟往后一缩躲开他的亲近,却又听他说道:“我在这里呆了一千年,你知道一千年是什么滋味儿吗?”
蒋梦麟摇摇头,并不好奇地撇开头。
黑雾忽然笑了,笑声尖利刺耳有说不出的难听:“好!你这性子讨我喜欢!”他顿了顿,很快又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你来这之前那句誓言,千里之外的我都听见了,才特意赶来接你呢!”
蒋梦麟眼神猛然锐利起来,警惕的盯着他。
黑雾丝毫不在意,继续说:“我不会图谋你什么东西,你也该知道,你一个魂体,一穷二白的,还有什么可图谋的呢?”
“只不过……我能让你实现你的愿望,你信吗?”
蒋梦麟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好久,才掀开嘴皮:“信。”
啧!什么态度?
黑雾不满地啧了一声,这才继续说:“我能看出来,你是个聪明人,我只需要你回去后,替我找到一样东西,那样东西,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我希望赌一把,赌你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蒋梦麟低着头,一语不发。
黑雾有些着急,又解释道:“我之前寻找了很多人,但他们的品性,我都信不过,你是我第一个看上眼的,如果你愿意帮助我,我可以……给你我尽可能的帮助。”
蒋梦泽抬起头看他,没有说话,眼神却明明白白。
黑雾叹口气:“我也不知道赌对了没有。”他翻滚两下,从黑雾中飞出一枚圆形的指环出来,飞入蒋梦麟的怀里。
蒋梦麟从身体里抠出那枚指环,托在掌上细细的看,指环从内而外全然是银白一片,上面繁密地刻画了规律的各种文字图案,指环内侧,有一个凹进去的三角形槽。
“这是时空交错器。”黑雾解释道,“我法力不足,无法完全使用它,但最基本的用场还是能派上的,你到时候选定三个永久性连接空间,就可以任意和别的世界联系沟通,但我也只能保证有三个,希望你能够谨慎使用。”
蒋梦麟木然的脸上终于有了点变化,他嘴角浅浅勾起,似乎很高兴的模样,但眼里却连一点高兴的神色也找不出。
“你说吧,要我帮你找什么。”
黑影闻言却沉默了,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变成了一种很不可思议的玄妙味道:“我在这里呆了一千年……或许更久。我已经忘记了,我为什么会滞留在这里,但我还记得,凡间有我放不下的东西。”
蒋梦麟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脸上:“也许那是一个人,也许是一件东西,我能感应到它的存在,却无法出去找寻它。我等了那么多年,它却没有来找我……”
黑雾淡淡地笑意传来:“我累了,你找到那个东西,化了我的怨气,让我投胎去吧。”
蒋梦麟军紧捏着那枚指环,眼睛一如往常平静如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里,究竟翻涌起了怎样复杂莫测的激慨。
蒋梦麟缓缓开口:“我答应你。”
第2章
屋里不是一般的吵闹,女人尖利的骂声哭声,男人的劝架声,碗碟碎裂的乒乓声,吵得蒋梦麟眉头皱的死紧。
阳光透过窄小的窗棂照入霉点斑驳的墙壁,墙上挂着卷了角的挂历。
蒋梦麟睁开眼睛,眼神里透出隐隐的死寂。
此时醒过来的,不过是那无辜枉死的一抹冤魂,现在是什么日子,发生了什么事,这抹冤魂却比原主记得的更加清晰。
1997年八月七日,刘雅上门逼宫的日子。
外头正在吵闹的,除了那两女一男,还会有谁?
额头一阵刺痛,蒋梦麟皱了皱眉,抬手拂过放在眼前,一手的腥红鲜血,散发出铁锈味儿,给了蒋梦麟一种无比清晰的,他已经重生了的感觉。
20世纪的w市,经贸发展迅速,在这一段投机倒把繁盛的年代,w市出了无数的一夜暴富的暴发户,蒋梦麟的父亲蒋方舟正是其中佼佼。
但与普通暴发户不同的是,蒋方舟读过书,他比别人多了个心眼儿,在市场浪潮逐渐高涨的时候,他急流勇退离开市场,注册了一家房地产公司,离开了倒买倒卖的小行当,他的路子反而越来越宽,他很快在w市有了占脚的一席之地,比之从前的一夜暴富,风头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年代实在太容易塑造人才,胆大、心细,决计很少不成功。蒋父脱离了三代贫农,靠着带出家乡的50元钱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成为了人人称道的地产公司老总,然而城市的灯红酒绿,带给他的却远远不止这些虚无缥缈的名望。
蒋母李月玲,比蒋方舟大三岁,十九岁就和蒋方舟结婚,蒋家三代贫农,蒋母嫁了人后,下地干活一把好手,家里家外管理的妥妥当当。女大三、抱金砖,这话也许确实有据可依,蒋家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蒋母温柔贤惠,从结婚以来,一心一意操持家业,硬生生将只知下地干活的蒋方舟熬成个体老板。她学历很低,斗大的字识不了一箩筐,人也如同大多数农村妇女那样,死板的不得了,看见穿喇叭裤的时尚青年是必定要唾弃一番的,这样的妻子,让一飞冲天顷刻间拥有了千般傲气的蒋方舟,觉得无比羞耻。
而这个时候,刘雅适时出现了。她是w市二把手的千金,年轻漂亮,身段也好,一身柔软紧致的肌肤散发着珍珠般的光泽,不同于独立爽朗的蒋母,她就像最典型的水乡小女人,说话轻柔婉转,她熟读张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