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蛇蝎的那位,名叫耀司,为丹蛇教横行江湖时的军师,人称二教主。
此时,丹蛇神坛闭门谢客,正在清理内务问题。
金碧辉煌的理事大厅内,红色漫纱随着大开窗户吹入的北风无规律地飘浮。正是白日,秋日里的阳光照在大厅内的顶梁柱上,柱身盘龙攀附着红色柱身而上,金色龙爪张开,精细每日打理过的爪尖竟栩栩如生地闪过冰冷的金属光泽。
身着红衣护法的男人双手被伏在身后,狼狈地跪倒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他的身边,一名女子同样被捆了个结实,不同于男人皱眉沉默,这女人哭得梨花带雨,花容失色。
上位者,是一个面容普通的男人,虽是如此,如同刀刻的五官却立体深刻,英气十足。身着黑色细致短衣的他此时此刻表情深不可测带着浑然天成的高傲,懒懒地望着地上跪着的那对亡命鸳鸯。
“耀司,坏事做尽的人,终究是要遭报应的。”跪在地上的男人不卑不亢地抬起头,直直地望向上座男人。
“漠鹰大护法,谁准你直呼我名字?苍狼,再来一鞭。”掀掀嘴角,耀司嫌弃地挥手做了个驱赶的动作。
沉默站在他身边的黑衣男人一言不发地从腰间抽出随身携带的龙筋鞭,在女子尖叫声中,结结实实地打在名唤漠鹰的男人身上,红色护法袍立刻被撕开一道狰狞的口子,带着细小倒刺的鞭子将皮肤勾得皮开肉绽,然而漠鹰却只是闷哼一声,一鞭过后,反倒温和地去安抚旁边泣不成声的女人。
将一切收入眼底的耀司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漠鹰一抬头,正好将他来不及收回去的表情看进眼里,一切都写在面上的样子却让漠鹰忍不住心中一动,脱口而出:“你不过是冲着我来,放过红音,剩下的我一并承担就好。”
“一并承担?你有四只手给我砍?”
漠鹰尴尬地沉默。
“冲着你来?”耀司啧啧两声,“漠鹰,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自信了?”
耀司话语一顿,勾勾唇角,随即扔下惊天五雷——
“就因为你上过我?”
……
大厅内,一片宁静。
连原本抽泣不止的女人都停止了抽泣,改变成了倒抽气,银铃似的双眼瞪向身边同跪着的男人,满脸不可置信。
“……”苍狼清了清嗓子,“恕属下冒昧,主子,您可以不用那么直白的。”
耀司瞥了他一眼:“就你废话多。”
苍狼默默后退,决定从此刻开始,只要能躺着就绝不站起来等着中枪。
“恶心!世间怎会有你这样不知耻的男人竟然会喜欢男人!怪物!”
就在众人沉默之际,方才一直软趴趴的女人不知受了那句话的刺激,竟然忽然尖声厉气向耀司问责。
漠鹰皱皱眉,想说什么,最终却选择了沉默。
谁知,坐上之人却不怒反笑:“喜欢男人很可耻?我一没威胁江湖秩序,二没强抢他人之男人,我怎么不能喜欢男人了?……”
……你怎么没威胁江湖秩序了?苍狼无奈:“启禀主子,今年百晓生新邪教排行,本坛荣幸挤入前三。”
“带领你们向更高的目标前进那是我的职责,不要把这个和我的私事混为一谈。”耀司理所当然地回答。
苍狼:“……”
耀司:“我确实是喜欢男人没错,可是不是你的漠鹰,这位……叫什么名字来着?”
苍狼:“启禀主子,红音。”
耀司严肃地点点头:“嗯,就是这个。这位姑娘,要论武功,左使白粟比你心上人漠鹰早悟本教绝学三年。要论外貌,相比之下,黑衣护法苍狼比较是我的菜。要论身材,刑房掌事李庆年更加——”
苍狼:“启禀主子,李掌房今年五十三了,于年龄不符。”
“……这样啊,那算了。漠鹰,去年中秋,若不是你醉酒强压本教主,本教主是不可能屈就于你的,你明白了吗?”
漠鹰激动之下,背脊挺得笔直,双目圆瞪却是狰狞之极:“耀司,你撒谎!你明明就是——”
“好了,让他闭嘴。”耀司打了个呵欠。
苍狼飞身而上,毫不客气地点了漠鹰哑穴,将男人后半句话完全封死在无声中。无视地上男人的怒目,苍狼躬身站在一侧,等待主子的下一步发落。
耀司从主位上站起来,走了两步之后,疑惑地回头:“还等什么?”
“属下等候主子发话,红衣护法漠鹰,徘水宫婢女红音,二人企图叛离,请问主子,是否按规矩办?”
耀司最后看了双目通红的漠鹰一眼,沉默片刻之后,竟是无所谓地笑了笑:“那就按规矩办吧。”
丹蛇神坛第一条即使对叛离者的惩罚:剁去双臂,挑断脚筋,劈开舌尖,刺瞎左目。
此规定下至小厮,上至教主,全体适用。
仿佛没有听到随即传来的悲切女声惨叫,耀司淡定走向自己房间的途中,终于想起了那么一个人,遂问随从侍卫:“开阳教主何在?”
“启禀二教主,大教主从白眉山归来之后,便一直呆在炼丹房,午膳时间也未穿膳。”
“炼丹房?……他又在捣鼓什么?”
“回二教主的话,属下不知。只听大教主随从的人说是从白眉暗河里捞出一个半死之人。”紧紧跟随在耀司之后的侍从恭敬地回答。
耀司闻言却是脚下一顿,脸上带着习以为常的无奈:“我哥又捡破烂回来了?”
“……回二教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