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渡慈航怎么说也是曾祸乱一国的大妖,身为百足之虫的它可谓是死而不僵,就是死透了、都被下葬了也能还魂回来报仇,与这样的家伙战斗每一步都得小心再小心。
“熊……!”
莫邪站在大殿中央,点起满殿的灯,他等了许久依旧没有觉察到什么动静。
他才算是初入修真之门,要是纯以《太极玄清道》的修为来讲的话他撑死也只能算是入了第一层,而且还是玉清。
(玉清、上清、太清,是为《太极玄清道》三大境界。)
以这种修为若是普渡慈航有心隐藏莫邪根本无从觉察。
怎么办?
莫邪只等了一刻钟,期间他已用精神力将大殿内部的每一处缝隙都搜过了,当初汹涌过的黑气此刻竟是真的一丝一缕都未留下。
普渡慈航若还活着那定然是藏匿在了建筑材料内部,像是木头中,像是石头里。
莫邪没有再等下去。
他开始放火。
没错,就是放火。
古代的建筑多为土木结构,皇家建筑档次要高一些,但也就是木石结构,‘木’,一直都是主角。
火势蔓延得很快,在火中大殿中的柱子们一一倒下,更有瓦砾与横梁纷纷落下。
大殿很快就塌了、毁了,唯有金膜依旧屹立、依旧维持着一个大殿轮廓的样子。
莫邪站在其中,火焰舔舐着他的裤脚但却无法使之燃起,落瓦砸向他的头但才落到半途便偏离了方向,他的精神力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大殿中的一切,试图从每一块木头、每一片瓦片上窥出端倪。
然而他失败了,直到大殿化为了废墟他都没有找到半丝有关于普渡慈航的踪迹。
火焰依旧在升腾,比火焰升腾得更欢的是烟气,但那些都只是寻常的烟,每一缕的出身都清白得很。
“哼,这样都不出来?好,我就跟你耗着,看天亮了你出不出来!”
莫邪凌空盘坐着,他以念力构造出了一个罩子将烟气尽数阻挡在外,他双眼一闭居然直接开始修炼了起来。
华殿成墟,良木化烟,盘坐于其间修炼的莫邪怎么看都像是邪派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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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世浮沉雨打萍。
向南迁了都,向北称了臣,但想要求得的那份安稳却依旧迟迟未至。
北方鞑子的铁蹄没几年便再度兵临城下。
“怎么办?”
将军白发,帝皇愁。
“战!”
大殿上,有人呐喊,振聋发聩。
“降!”
大殿上,有人低吟,唯唯诺诺。
那是一年秋,秋高马肥,鞑子围困都城一月有余。城中兵力守城一日勉强过一日,外城在第十天便被破了,五万残兵困守皇城。
鞑子的箭几乎能射进金銮殿。
“还是降了吧……”
皇帝惧了,派出使者要求和谈,许下黄金无数、半壁江山但祈保得一命。
鞑子的回答是一颗被送回的头,那名为‘惊恐’的表情永远凝固在了使者的脸上也蔓延到了整座皇城的空气中。
战又战不过,降又降不了,国,已到亡时。
“各地的兵马还有多久才能到……?还是说永远也不会到了?”
殿上谁都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但每个人的心中都已经有了各自的答案、甚至各自的选择。
“臣请陛下归天!”
不知是谁带了头,第一个喊了出来。
只要皇城的防御被攻破,等待皇帝的便只有两个结局:①死;②生不如死。
无论是哪一种结局,都还不如现在、此刻以自己的意志选择结局,免得到时候徒受侮·辱。
“请陛下归天!”
群臣在这一刻仿佛齐了心将口号喊得震天响,大殿上没有一人是站着的,但伏下的面孔上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就只有各人知晓了。
一定有人想将皇帝的脑袋当做投敌之资的吧?
“你们……你们……”
皇帝在宝座上如坐针毡,他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刻他真的想自尽。
但他没有。
因为殿外走进来了一名僧人。
月白色的僧袍,苍老的面孔,行动之间带起的无形气场让人一见便会在心中认定他是一位得道高僧。
“皇上,你可信佛?”
老僧面圣不跪,他立于大殿之上微微抬头望向王座上的皇帝,明明是仰视,但无论是皇帝还是群臣都觉得是自己在仰视着这名老僧。
“大胆和尚!哪里来的?”
有人叱骂,但他很快就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那老僧的身后升起了一道功德光圈。
“圣僧!寡人愿信佛!生生世世信仰我佛!”
皇帝差点跪下去,但他终归是没能跪下,并非是因为他的膝盖够硬,而是因为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老僧便凭空消失了,唯有一个声音远远地传来。
“善哉善哉。”
那夜,老僧在鞑子的王庭中坐了一夜,第二天天明时分,十万鞑子兵尽数退去,一路开回了草原之上。
后来,王都多了一座护国寺,朝廷上多了一名国师。
国师之名为:普渡慈航。
……
大殿已经没了,只剩下废墟。
普渡慈航也早就死了,现在回来的只是复仇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