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恐慌 (1/2)

火焰的颜色并不只有‘火红’一种，火红色的只是外焰。

“哗~！”

用防风打火机点燃了面前颜色诡异的固态汽油，莫邪所看到的火焰是蓝色的。

蓝色，就像是一道旋风，在雪原寒冷的夜里依旧激荡了起来。

沿着莫邪一路跑过来的线路，火焰迅速地蔓延开来，并且将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都纳入囊中。

营地烧起来了，仅仅不到一分钟小半个营地就陷入了火海。

“完了……”

跑出营地的人们再回头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大火照亮了他们的面庞，他们的眼神空洞得像是已经腐朽的枯木。

“狗_娘_养的孙子们！跑什么跑！都给老子回去抢救物资！”身为营地里的头头，摩根绝不接受自己从上任第一天就遇到这种重大事故的事实。

他努力地说服自己一切都没那么糟糕，或是在寒冷的环境下是不会蔓延得多快的，然而事实上此时此刻他一眼望去已经看不到一座没有被火焰包裹着的帐篷了。

“天哪……”

事到如今他是一句狠话都说不出了，而且他也不知道要将那些狠话对谁讲、谁又是今晚事故的罪魁祸首。

是莫邪么？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被他们抓住、绑在十字架上的男人的身姿，或许他早该看出了，那个男人的双眸中蕴含着足以点燃整座营地的怒火。

“都愣着干什么？！聋了么？！”

举起手中及时熟睡之时也不曾离身的猎枪，摩根对着天空就是一枪。

然而依旧没有人听从他的命令冲进火海。

白人惜命，作为上层阶级的他们自然不会先冲，而一贯听话的黄皮肤们此时却像是没听见摩根的命令似的一个个呆呆地站在原地。

“走吧，大家都散了吧。”

不知是谁最先说出了这样的话，他说的话摩根并不能听懂，那应该是草原上的方言，顿挫之间像是草原上马儿打出的响鼻。

紧接着便是各个版本的“散了吧”。

这一刻的摩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他看见那些平日里在营地里唯唯诺诺、不断献出自己同胞的黄种人们背对着营地、向着空旷的雪原深处散去。

这些人在依附营地生存、甚至为了在营地里生存而付出了如此众多的代价之后居然这么轻易地就选择了离开？！

开什么玩笑？！

摩根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

然而从营地方向扑面而来的热浪与火烧帐篷产生的焦臭味却又告诉他这一一切并不是梦。

“回来！都给我回来！沙滩之子们！我让你们走了么？！”

摩根像是只炸了毛的猫，他当场就开枪打在一名难民的背上。

中枪者应声而倒，但是却没有人为之回头。

“营地已经毁了，死在雪原的极寒之下和死在同类的刀枪之下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这些人用自己的背影无声地向摩根说明了这样的话语。

“砰砰砰！”

摩根掏出腰间的转轮手枪连开三枪，人群中再度倒下了两个身影，只是还是没有人愿意回头。

摩根在他上任的第一天就碰上了一颗大钉子，这种情况下让他如何克制着不发火？！

“好！”收起枪械，摩根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有多少子弹储备，“弟兄们！给我杀光这群叛徒！”

他抽出了腰间的刀，口中大喊着冠冕堂皇的口号。

“跟我上！”

一名白人响应了摩根的号召，紧接着是第二位，关键时刻，果然还是自己一族的靠得住。

一群手持武器的白人即将对手无寸铁的黄种人们进行屠杀，这样惨烈的一幕自从某战结束就未曾发生过。

或许眼下的这些白人已经重拾了当年的那种精神。

‘三光精神’的遗隔着大洋最终被这些洋鬼子奉为教条。

这一刻所有人都背对着火场，所以没有人看见火场之中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有一道黑影从火场中冲天而起，大鸟似的扶摇直上。

“咚！”

若非这道身影落地之时发出了很明显的动静估计摩根根本不会觉察到自己的身后多了一人。

“谁？！”

作为指挥使位置的摩根的站位落后于所有人，他持着长刀，转过身。

然后他看见了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一个男子站在他的身后，脸上带着冷冷的笑意，他的右臂裸露在外，不知为何，这条手臂通体发红就像是被烧红了的铁条。

“是你！”

摩根认出了这个男子的脸，然而他却再无法多说一个字。

因为他的咽喉被那条通红的手臂扼住，致命的高温先于物理上的窒息一步夺走了他全部的意识。

长刀落地，发出轻微的响声。

这个男人的死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火场中发出的动响与人群之中的喊杀声轻易地掩盖住了这个男人死前发出的全部的动静。

“呸！”

往地上猝了一口，从火场中跳出的男子像是丢弃垃圾一般地将摩根的尸体丢到了一边。

“吼！”

仰天长啸，将通红的手臂狠狠地往地上一砸，这一拳竟是在雪地上撕扯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乱作一团的人群霎时安静了下来，他们转过头，看向了那名发出巨大动静的男子。

他们认出了他的身份，那是在十字架上被绑了一天的男人。

“都安静下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