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双眼停在女子的脸上,暗自感叹,觉得这女子虽说已是中年,眉目间却依旧有着几分韵味,想来年轻时,定是个极为精致的美人。要说那小童是她的孩儿并不奇怪,但若这青年男子也是她膝下之子,那究竟是她容颜不易衰老,还是较普通女子而言,更为年轻时便已为人母?
真是奇怪……不过话说回来,若是自己的母亲尚在人世,此时也当是风韵犹存,依旧容颜尚好吧?自己也定会常伴左右,端茶送水地日夜伺候着,不让她有一丝一毫地恙端……
这么想着,断颜突然无比地想要医好这妇人。这心情不与往常为人看诊时的一样,而是带了几分急切,成了一股子执念。再说了,正如自己方才所言,完全治好她的病并不是不可能的,即使这不只是几服药的事情。
“我家先生可是厉害得很,治好夫人,自然没有问题。”断颜愣了愣,正要开口的话被堵了回去,一直安安静静地站在身后的萧沨晏抢了话茬,还一脸痞笑地将话说得理直气壮,惹得他禁不住觉得脸颊发烫。
“……不敢对公子夸口,但在下定会尽力一试。”
“有劳先生了,若能治好家母的病,祁某定会重金酬谢。”这人总算是有了些表情,出口的声音依旧是无比耳熟。断颜冲他颔首,眸光再一次扫过躺在床上的妇人,见她一直半眯着眸子,总是噙着笑平静地盯着床帐上方。
“分内之务,祁公子言重。还劳告知夫人往日使用的药材,在下好酌情配方。”
那小童闻声忙取来纸笔,一边将往常取的药材尽数道来,候着他开好方子,不住得道谢。
“小远,带先生去账房。”断颜起身时听得祁家公子嘱咐小童,轻声谢过便携了萧沨晏离开。
萧沨晏有些吃愣,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跟着走了一路,直到账房门口才欣喜地笑出声。直笑得断颜疑惑半天才心下一惊,松了他的手。
“……我以前学医的时候,小师弟总喜欢跟在身后……我一时犯糊涂……把你当做我师弟,你别误会……”难得犯了回迷糊,语无伦次之间带着几分窘迫。
萧沨晏笑得不遮掩,得了便宜继续卖乖:“恩?我又没说什么。”
断颜说不出话来,恰逢此时,小童已点好了银子,咧着嘴送到他手上。断颜接过银子,道一句“多谢”,丢下萧沨晏独自往外走。
萧沨晏依旧乐呵呵的,追上去又把手握住。
“你……”断颜蹙眉,停下脚步去看他,却瞧得那一身湿衣依旧未干,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个人方才一直湿漉漉地呆在屋里,想要说的话便说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