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之眼传来了施法者想要看到的一切,那是一场正发生在夜色镇的惨烈之战。
靠着奴隶军的悍不畏死,夜色镇的守军暂时抵挡住了兽人的进攻。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因为奴隶军的伤亡实在太大了。
在成为自由民的诱惑下,为了让自己的亲人孩子从这该死的奴隶身份中解脱出来,奴隶们在上战场的那一刻就没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他们要用自己的命为家人博一个光明的未来。
诚然,兽人是厉害,饮下恶魔之血的他们作战勇猛,不怕受伤,也不怕死亡,可这一切奴隶军也拥有,而且奴隶们还拥有的兽人没有的狠劲。这股狠劲说的不是他们对敌人狠,而是对自己狠。
对别人狠不算本事,只有对自己狠的人才是真正的狠人。
兽人一斧子劈过来,奴隶们看都不看,只管冲过去抱住兽人的腰,拽住兽人的手,哪怕兽人一斧劈碎他的脑袋,他也会靠着惯性撞兽人一下,给后面的奴隶制造机会。战场上随处可见奴隶们残缺的尸体,而在奴隶们的尸体当中也不时会发现一个被咬得不成人样的兽人给他们陪葬。
近乎三十比一的伤亡表明奴隶们用己方三十条命强换兽人一条命,这么大的伤亡比若是换了王国的正规军早就崩溃了,然而奴隶们没有。同伴死了他们在战斗,自己的身体某部位被砍断了他们咬咬牙继续战斗,战斗,战斗,战到最后一口气耗尽为止。
只要帮王国守住夜色镇,我的老婆孩子,我的子子孙孙就是自由民了,再不跟牲口一样的奴隶。
是的,守住它,一定要守住它。
奴隶们坚信一点:那个叫马库斯的王国将军会兑现自己的承诺,总不能将军也会撒谎吧。
雷吉纳德震惊了,夜色镇的守卫们也震惊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未曾正眼看过的奴隶,自己心中跟牲口一般地位的卑贱之人,竟能爆发出如此强悍的战斗力。
兽人同样震惊了,与王**交手好几年,打了不下百次的兽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怕死的人类。尽管他们面黄肌瘦,尽管他们衣衫褴褛,他们的战斗精神却让兽人都肃然起敬。
不过兽人不会因为对手的顽强就罢手休兵,恰恰相反,顽强的敌人更能激发兽人的战斗欲,更能唤醒兽人对胜利的渴望。兽人们认为战胜的对手越强大,获胜的自己便越是荣耀。
兽人的攻势如发怒的大海,一浪高过一浪,无数的兽人战士朝着夜色镇发起冲击,声势如山呼海啸,大有将夜色镇碾成平地之势。无奈夜色镇中的守军实在太顽强了,他们以不要命的打法生生顶住了兽人如潮的攻势,奴隶们用自己的性命为夜色镇的守军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嗖嗖嗖……箭如雨下,布置好防线的王国士兵不敢耽搁,他们的抛射让兽人的攻势出现了断层,兽人的气势为之一泄。
人类士兵不比精灵族的游侠,前者想要射得远,就必须使用抛射,如此一来准确性便打了折扣。好在攻城的兽人够多,只要找准方向不用瞄准都能射中。
精灵族的游侠就不一样了,箭术甩出人类几条街的游侠们习惯于使用平射,反正他们平射的射程比人类的抛射还要远。这么一来游侠射出箭命中率高,穿透力强,人类弓箭手与他们想必便相形见拙了。
对付兽人其实抛射比平射更具杀伤力,兽人强壮的身体能让他们挨个三五箭依旧生龙活虎,要是脑袋上中箭的话或许一箭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艾南通过法师之眼监控着战场局势,点评着自己的下属:“雷吉纳德统兵中规中矩,适合正面作战,马库斯诡计百出,爱出奇招。一个正,一个奇,正奇相合,绝配!”
这话艾格文不同意了:“还奇招呢,你那个叫马库斯的手下可是惹了天大的麻烦。他擅自做主给那些奴隶许下承诺,私自动用了本属于贵族的财产,你觉得那些家伙会乐意?”
好吧,你不得不承认的是,世上总有这么一种人,理在他们面前是说不通的。别看他们溜走的时候没带上那些奴隶,也别说夜色镇被攻破的话那些奴隶只会成为兽人的战利品,更别提马库斯是将奴隶们的用处发挥到了最大。贵族们认的只有一点,那就是马库斯没经过他们的同意动了本属于他们的财产。
贱民出身的粗胚,不知道贵族的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吗?
哪怕是贵族老爷我带不走的,哪怕是最终会便宜敌人的,在没得到我的同意前你也不能动。
像这种奇葩的思维艾南很难理解。
“不乐意又怎样?”艾南耸了耸肩,丝毫不为马库斯担心,“只要兽人的威胁存在,暴风城就不敢动马库斯。”
王国的军队中像马库斯这么能打的实在太少了,莱茵和弗塔根他们不会糊涂到这等地步,只要兽人的威胁还在马库斯的官职只会升不会降。
艾格文白了艾南一眼,兽人的威胁当然会存在,不但会存在,而且会逐渐加大,因为艾南的计划需要一个对人类而言的强大敌人。
“夜色镇里物资那么多,相信守个十天半月的不成问题。加上赤脊山脉的大军正在朝夜色镇急行军,兽人攻下这个镇子的几率太小了。”艾格文说着递了一个请柬过去,“这是议会发过来的,说让我代他们出席一下洛丹伦的庆祝宴。”
艾南偏了偏头,问道:“什么事?”
洛丹伦是人类的另一大王国,他是当初阿拉索帝国分裂时通过索拉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