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安稳的行到城门处,忽有铿锵声惊的马匹嘶鸣后退,亏得影驾车技术高明,马车颠了几下人没摔出车。
“站住!车内什么人?”
我斜倚在车中垫靠,闻得是熟人的声音,不禁淡笑揶揄:“你巨虎一升任,就连我的马车都认不出了是吧?”
巨虎楞了片晌,赔笑道:“王爷大驾归来,末将不是有心要惊吓王爷的马驹。”
我哼笑没半丝恼意,莞尔和气道:“得了吧,就你那毛躁的性子摆什么正经。有时间唠叨,还不快放我入城。”
“嘿,王爷早说嘛。”巨虎恢复以往口吻,连忙挥手让阻拦士卒退到两旁,亲自领我们入城。马车方过城门,巨虎就嬉皮笑脸开口:“美人王爷千里奔波归来,是打算直接回繁阳城,还是在军营小歇一日?你随便置喙一声,我马上找兄弟去营里报信。”
彼时晌午都未到,加紧赶路傍晚时就能赶到醉香楼,在那儿歇一夜总比在军营舒服。无需多有思虑,我断然开口:“不必麻烦,你晚上回营告知孔修与段淳遇着我回神武的事即可。整车人多,去军营歇息叨扰不太好。”
巨虎在车前一阵的沉默,过会儿笑侃道:“王爷是去过军营的人,营中就是多添百来人都不嫌多。王爷拒绝无非是繁阳城多牵挂,赶着要回去。”
他的话说的隐晦,却是丝毫不含糊。我尴尬地低咳,语气中微有求饶的意思,“你既然肚明其中原由,何故如斯拦路,不早放我们回繁阳城。”
烟眉花坏笑在旁按捺,良久帮腔道:“苏王爷都发话了,你巨虎再阻挡是真不识趣了。”
车马径直驾离边城,此时恰是正午,烈日高照下的车内愈发暑热磨人。我撩开车帘子透风,约莫估算了下时辰,“影,既回到神武就不必太急的赶路。前些日子餐风露宿实在是苦,今夜我们就安顿在醉香楼。”
烟眯眼倚在床边纳凉,半歇半醒间不忘揶揄,“你是想着醉香楼的美食,还是那儿的美人。”
话音尚余在车间,我只觉有道目光直朝我而来,瞧得叫人发毛暗中道苦,“我不过是想着怎么能将那处归到自己名下,到时美人美酒哪样不是伸手可得。”
“近水楼台,你想得到是美。”寻思禅稍挪了挪肩背,头枕我右肩,笑道:“醉香楼的美人早是你的囊中物了。”
马车追着落日狂奔,晚霞行云如酡红流水,忽有乌墨泼来晕染扩散。到达醉香楼时,门外的小厮正在替墙边石灯笼里点灯,灯芯依次亮起向两旁延伸,照亮昏暗的官道,引领往来络绎的客人。
醉香楼花木扶疏,时有丝竹雅乐传来,偶闻佛门静香,一切如旧,唯独缺了那一缕让人牵挂梦萦的笛声。我们在醉香楼里清净的院落住了一宿,既不见故人亦没必要久留。次日晨曦,稍作整顿添补,一行几人又踏上回繁阳城的官道。
持续数月的奔波劳累另我都没时间叫苦,如今三国事皆已平息,再回神武的我是愈发疲惫。影驾马车驶入繁阳城的时候尚早,于公于私都该进宫寻苏兮月的,我却在马车驶向皇宫的那刻命令影调转方向,驾车回王府。
事前并没通报,府内上下见我归来,一时都忙成热锅里的蚂蚁。
素心闻讯直冲到王府门口,恭顺的话里有些许责备,“恭迎王爷回府,王爷冷不防的归来,倒叫人措手不及了。”
回到自己府上,我格外觉着松快,多日闷声不大愿多言的毛病大好不少,“怎么?背着我都在干坏事,我突然回府还来不及藏起狐狸尾巴了?”
素心绞了沾着芳香的巾帕给我擦脸,笑容满面道:“边城风波迄今数月,王爷回府的日子是屈指便可数出。如今蓦然回府,怎不叫人意外?若王爷说是背地里使坏,那真是冤枉。真要说心慌的事,顶多是主子不在府里下人难免会懒怠些罢了。”
寻思禅轻挽着我手臂硬拉我回寝卧歇息,笑盈盈地开口:“哪躲懒都无关系,只要王爷的寝卧别脏到没下脚的地就成。”
素心跟前与影亲昵终归不大好,影似乎心里亦知素心暗里心思,有意同我稍保持了些距离,他无声跟在我们身后。
寝卧尚算干净,虽不至日夜有人打扫,好在眼能瞧到的地方都是一尘未染的。
素心陪我们会动寝卧,笑得略有些僵,恭敬说:“我去叫下人打热水来给王爷沐浴更衣。”
“不必了。”影的口气一如既往的冷淡,许是在意素心心绪,影稍稍缓和语气道:“这事我等下就去操办。王爷另有件事要素总管去办,你遣个府里办事老成的人去宫里一趟,告之福公公声就说王爷自翔云回来了。”
素心没料到我们是直接回府的,愣了片刻忙应声退去。
寻思禅挨个拉起寝卧四周悬挂的湘妃竹帘,微风拂过扫尽堆积多日的沉闷气息。他帮我仔细擦拭面颊脖颈,温柔淡笑道:“难得见你没置喙烟老去办事。”
我轻抓寻思禅手腕,清浅一笑,“他近来奔波劳碌无休停,如斯仗义助我,眼下去请他办事当真显得我不识好歹了。”暑时日光似炎火燃烧万物,清风徐来亦被烈日烘地燥热。我身背密汗不断沾湿里衣,愈发得黏腻难。
影端起水盆打算外出,寻思禅见状匆忙拦住,笑道:“交我去办吧,你在屋里陪着璃。我正好顺路去瞧文锦哥,看他住处可还缺什么。”
我微微颔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