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风拓!”
白色光芒携带裂天之势自天上罩下,云翊还未看清楚任何情状,只觉得双眼被同时砸下的碧色光芒刺痛,他合上眼,耳边传来轰然巨响,接着仿若地动山摇一般,他的脚下失去了重心,云翊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往下坠,好似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也许……这就是死亡吧。
云翊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叶晨晨喜极而泣的脸,叶晨晨快四十岁,但她却不显老,淡妆素颜看上去像是含苞绽放的霜棠花,清冷而高贵。
“晨晨。”云翊握住了叶晨晨的手,手掌心传来的温热传入了心中,云翊这才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确认自己并没有死。
“他们……”
“他们都很好,每个人都很好,都在。”收起锋芒的叶晨晨恬静的如一只猫儿,她一边温声安抚云翊,一边轻轻地拍了下云翊的手背。
叶晨晨赶到情报局的时候,整栋楼都坍塌了,她以为所有人都不在了,然而负责救援的指挥官对她说在大楼坍塌的最后一刻,不知为何原本会砸落到云清旬等人身上的石块却不见了,他们发现帝国统帅的时候,帝国统帅和云翊已经昏厥,而惊魂未定的朱氏家主却一直在说是帝国少帅救了他们,这一点也被云芷兰和苍氏家主证实。
“是云柏舟救了我们?”云翊并不相信。
“我也不清楚,但老夫人和苍玡都这么说,应该不会有错。”叶晨晨道。
“风拓在哪里?!”云翊忽然想起还有一个人叶晨晨没有提到,他以为会是泽风拓救了他们,但事情却并非如此。
叶晨晨脸上有一抹古怪的表情,她看了云翊好一会儿,还伸手摸了摸云翊的额头,确定云翊没有发烧后,叶晨晨问道:“风拓是谁?”
“什么?”云翊愣神。
叶晨晨重复了一遍:“我问你风拓是谁?”
“泽风拓啊,那个混小子,一直跟在你身后骗吃骗喝的混小子!”云翊想叶晨晨不会也受了伤,连泽风拓都不记得了吧。
“云翊,你说得是谁啊?我从没听过这个人,他姓泽?是沉沧的人么?”叶晨晨问道。
云翊不可置信地看着叶晨晨,叶晨晨的表情不似有假,但叶晨晨学过表演,云翊并不相信,于是他又把同在医院看护他的风缥缈叫了过来,可他得到的答案也与叶晨晨给的一样。
“泽风拓啊!泽首最看重的孩子,未来的沉沧继承人啊!”云翊觉得一定是自己还在梦中,他对着两个女人吼完蒙头盖上了被子,准备睡一觉起来看是不是自己现在是在梦游。
叶晨晨与风缥缈相互看了一眼,一齐退出了病房外,直到走下楼,风缥缈叹了口气道:“真的好么,要抹去泽风拓存在的痕迹?”
叶晨晨抬头望着云翊的病房,无奈地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虽说沉沧不在乎风拓是否拥有灵血,但是耀瞬之灵的一半已经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他已经不能存在在帝国内,当然也不能存在在沉沧了。”
“那云柏舟呢?”
叶晨晨露出一个凄艳的笑容来:“他们这辈子都要缠在一起了,没有泽风拓,自然也不会有云柏舟。”
风缥缈垂下眼帘,原来这个故事不是个好结局。
第88章 尾声
“北漠之北有山名华渊,山顶终年积雪久久不散。传言山中有修仙之派,御剑而行,飘渺不可寻。又有传言,华渊之下有寒潭,贯连冥境之岸。冥境之岸,人鬼交界,转生所在,尊者冥皇,执人间生死。冥皇有一宝,名曰琉璃尊,蕴冥皇神力,然无人知其形,亦无人知其貌。”
——顾敛《志异录七宝鉴琉璃尊》
华渊山终年积雪,罕有人迹,但就在这座深山的尽头,有一座隐蔽的房屋。穿着白色大衣的温润男人手里握着一柄古拙的长剑,他正在练剑,寒风凛冽,白雪飘落,他的头发上和肩膀上落了一层净素,衬得他整个人显得更加出尘。
然而,若近看,会发现男人是个盲人,他的瞳仁显出凌冽的白,只看一眼便不敢再看。男人练了一个小时的剑,然后走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温暖如春,一个眉角有些冷峻的男人躺在床上,闭着眼,他的床头放着一把匕首,匕首上镌刻着霜棠花纹。
练剑的男人从炉上端了一只盛满了米粥的碗,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摸索着把昏迷中的男人扶了起来,他就口抿了一小口米汤,贴上昏迷中男人的嘴,一口一口喂着昏迷中的男人喝粥。时间好似静止住,男人用了半个小时才将碗中的米粥全部喂入昏迷的男子口中。
他放下碗,把昏迷的男人重新放回床上,伸手抚摸上男人有些锐利的眼角,练剑的男人将头贴在床边,喃喃道:“你许我一个天下,但是为何还不醒来呢?我等你一起与我去看这个你许给我的天下,你愿意陪我么?”
月上中天,云柏舟靠在泽风拓的床边已然睡着。
躺在床上的男人忽然睁开了双眼,他的瞳仁也是一片纯白,只是他能看得见黑暗中任何一样东西,包括趴在他床头陷入昏迷的人。
“柏舟,你还在陪我啊。”泽风拓伸手抚摸上云柏舟的脑袋。
昼夜交替,云柏舟只在白天醒来,而泽风拓却只在夜晚才有意识,可是谁也不会离开谁,在这天地间,也只有他们俩才能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