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贵族道:“我们不要茶叶,要盔甲,会引起大唐的猜忌。”
野利俊秀不以为然道:“党项四面都是威胁,我们何必掩饰尚武之风?唐人实在要猜忌,也无办法。”
突然,年过三十的拓跋德明突然脸色阴沉,随口道:“诸位怕是忘记我那可怜的元昊还在汴梁为质吧,小羊羔离开了羊群,他得回来,这条是不是也应该加上?”
众人一时语塞,做为人父谁都希望这样,但同时谁都明白,以目前双方的实力悬殊,还是有个身分比较重要的人留在汴梁为好。
如果没藏家没有上次的叛乱那该大好,那没藏额庞也不会投靠辽国,那位现在的大唐皇后原本是党项第一美人的没藏黑云此时也是两国最有利的筹码,哎!
见众人不再说话,拓跋德明摇摇头,不紧不慢的离开了。
卢广孝下榻的房屋十分低矮,定难军这地方,恐怕除了宫殿,别的房屋都修得很矮。不过卢广孝还住得习惯,他出身寒微,曾过了苦日子的。
他四平八稳地坐在正中的椅子上,屋里光线昏暗,毫不掩饰脸上受用的表情。
因为下首的一个文官正在吹捧他,这个文官便是前期派来的使者,使者一脸崇拜的样子:“下官好说歹说,愣是毫无进展。卢使君一来便拨云见日,叫人钦佩之至,皇上如此倚重卢使君,也是慧眼识才”
卢广孝大模大样地说道:“契丹人是争不过咱们的,你放心好了。”
使者拜服。
卢广孝又道:“你以后跟着本官,好好看着,能不能学到就看你的悟性。”
使者大喜,忙拜道:“谢卢使君栽培,请受下官一拜!”
卢广孝又详细询问使者在夏州的见闻,互通消息。使者在长篇大论里提起了拓跋沉香很有艳名。
不料卢广孝立刻打断了使者,问道:“拓跋沉香是拓跋德明之妹?”然后详细询问了一番,那使者也是道听途说。
卢广孝表现得十分重视这事,沉吟道:“如果能说服拓跋德明联姻,这趟差事我便办妥了。”
使者皱眉道:“党项蛮夷,又不知礼,就是那拓跋沉香在当地有些姿色,岂能入得了皇上之眼?那蛮女无寸功,却到皇宫锦衣玉食享福,着实是件麻烦事”
卢广孝笑而不语。
使者住了口,沉声道:“请卢使君指点迷津。”
卢广孝直言不讳道:“你是圣贤书读了太多,最简单的事儿反倒不懂。所以办不好差事。”
卢广孝立刻提起案上的毛笔,下笔行云流水,很快就写好了一封书信,说道:“找个人,立刻昼夜兼程送往灵州。”
数日之后,灵州皇帝行宫迅速回应卢广孝,只要能拉拢拓跋德明,甚么都可以商量,联姻也可尝试。
于是卢广孝向拓跋德明提起了联姻之事。
首先反对的便是拓跋沉香本人。
她一得知此事,在拓跋德明召卢广孝议事时,便前往窥探。卢广孝那汉儿虽然年轻,但个子瘦小,却穿着十分宽大的袍服,看起来空荡荡的;其礼数繁琐,说话拐弯抹角,叫拓跋沉香十分不喜。
一等卢广孝离开土夯的宫城,拓跋沉香立刻去见了王兄。
她此时已顾不得许多,急着就说:“王兄不能把我嫁给汉儿,我不去!”
拓跋德明平素对她千依百顺十分宠爱,此时却没有答应她,反而用党项话说道:“沉香是拓跋家的女子,如若对族人有利,你理当以大事为重。”
拓跋沉香听到这口话,心都凉了半截。她急得快要哭出来:“汉儿长相丑陋,奸猾无比,还看不起我们,将我们称为蛮夷,怎么忍心把我送到那么远的地方?”
拓跋德明道:“谁说的?民间的传言有失偏颇,汉儿没那么不堪,唐朝时各族皆以唐人为荣,求之不得。如今中原衰落,人还是原来的人,怎会如此不堪?你不必太过担心。”
拓跋沉香哽咽道:“野利俊秀叔叔对父亲忠心耿耿,您已答应将女儿嫁给野利黑鹰,如今反悔又如何与野利俊秀叔叔说?”
拓跋德明听罢踱了几步,也重视起这事儿来。立刻便派人召野利氏首领进宫商议。
沉香平素不敢造次,但这次她是真乱了,见到野利俊秀,不等他与王上见礼,沉香便哭了出来:“野利俊秀叔叔”
野利俊秀好言道:“勿急。”对她使了个眼色,然后鞠躬与拓跋德明见面。
拓跋德明看在眼里,自然也明白妹妹的心思了她的野利俊秀叔叔对她挺好,野利俊秀家的人很熟悉,黑鹰又几乎是一块儿长大的人,兄弟一样。她当然不愿意远嫁。
野利俊秀开口说道:“王上视拓跋沉香如掌上明珠,定也舍不得,党项女子很多,就算联姻,王上也不必让拓跋沉香前去。”
果然野利俊秀是在为拓跋沉香说情了。
拓跋德明打量了一番妹妹,五彩衣裙把身材包裹得饱满紧致,白净的肌肤如玉一般光洁,脖颈泛着阳光晒出的健康鹅黄-色,充满活力,脸蛋圆润、五官美丽,全然不像有些人一样皮肤生来就黑。
拓跋德明道:“野利俊秀有所不知,中原王朝宫廷女子权力很大,只要得宠完全能影响朝廷国策。汉朝便是后宫专权的朝代,唐朝时杨贵妃的事,你听说过的罢?就算这些你们都不知道,那叛贼没藏额庞之妹黑云现在就为大唐国母,想我妹姿色才智不在那贼女之下,若是”
野利俊秀不吭声,没藏黑云是野利家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