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边两个人已经在马上动起手来,盗马贼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的,身手却还不错,加上距离太近,廖云锋不便用刀,一时竟拿不下他。盗马贼占着马鞍,廖云锋则踩在马屁股上,马匹受了惊,没头没尾的乱撞,马上的两个人却照打不误。盗马贼握双拳,双臂有力,出手极快,先攻腹,再打腋。
廖云锋有条不紊地应对,他半跪在马上,对方出拳时身体一侧,顺势滑下马去,手攥马尾,如游鱼一般,立刻又翻身上去,脚踢对方天灵盖,一击不中,落在马头,那马跑岔了,直直要撞树,他便立刻倾倒,腿勾在马脖子上,吊着通过。
那盗马贼趁机偷袭,想将人掰下去,却被廖云锋一脚踢在额头上,眼冒金星,身体飞出远远一段,屁股坐地,结结实实地吃了一记痛,以为自己屁股开花,碎成五六瓣。
这边廖云锋拉住缰绳安抚马的情绪,那头高淮燕赶到,身体轻飘飘腾空,过来要擒住盗马贼。忽见银光一闪,盗马贼袖中变出一枚兵刃,八九寸长,浑身是银制,他夹在指间,打了旋,突然发难,刺人喉骨。
高淮燕朝前推了一掌,将他的手拍在一臂开外,正好卡住兵刃头,另一只手去捏他手上麻筋。盗马贼手肘向里一缩,左右扭动,身体软若无骨,握着兵刃一提腕,再一压,竟是把猴子摘桃的拳法化进兵刃里,高淮燕下腰躲开,与他拉开一段空间,快雪刀至,凛冽刀气喷薄而出,盗马贼两眼瞪大,向后一个鲤鱼打挺,又要逃。
高淮燕拔出清风刀,使出一招推波助澜,风卷狼藉沙石作走,攻盗马贼下盘。与此同时,廖云锋看似原地转了半个圈,不知怎的已到他身后。他避无可避,只得再战,射出手上兵器去截高淮燕,再一旋身,竟要以一双肉掌对抗快雪刀。
清风刀刀身一震,打落飞来的利器,高淮燕垂首一看,原来是一支银造的判官笔。判官笔,滨州城外,这两样东西联系在一起,他心里盘算一圈,出声道:“且慢,兄台可是来自浣溪阁?”
廖云锋和盗马贼同时停了手。
那盗马贼看看他,再看看廖云锋,突然大叫:“呀,呀,是你们,我饿昏头了,一时没认出来,对不住,对不住。”
别说盗马贼没认出他们,他们也没看出这是哪位来,正当两人心中纳罕时,见那汉子一撩额前的头发,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来,这个人……可不是浣溪阁的阁主吗?
在自己家门口狼狈不堪,如丧家之犬,沙阁主全然不觉得丢人,他打过一架,身体脱力,和地面磕了个夫妻对拜,朝他的两个救星道:“有吃的吗?”
高淮燕和廖云锋初到滨州,没体验到宾至如归,先欣赏了沙少蕲狼吞虎咽的姿态,他捧着一个干面饼热泪盈眶,像是下一刻就要英勇就义。一个饼下肚,再灌了几大口水,他才喘过一口气来:“大恩……大恩不言谢。”
高淮燕不明他处境如何,打趣道:“我看你还是先说谢谢,下次见,我们可能要给你上坟了。”
“应该还不至于,”沙少蕲松松垮垮地坐在地上,道,“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
只听过帮派里小弟逃跑,没听说过老大逃的。
廖云锋颇为不解:“爹娘逼你娶亲?”
“咳咳,”高淮燕给他家师兄的联想呛了一下,道,“我记得令尊令堂已经仙逝了。”
沙少蕲一挥手:“不关他两位老人家的事,我躲的是吴渊那个小老头。”
高淮燕与廖云锋交换了一个眼神,道:“我们的确听闻玄慧道长到了滨州,你躲他做什么?”
“额……”沙少蕲迟疑了一下,问道:“我觉得在您二位身边还是比较安全的,我们能……先进城,吃个饭吗?”
……
等那两人提刀上马,沙少蕲又赶紧去拦:“等等等等,算我叫你们大哥,你们都骑马了,我怎么办?”
高淮燕算是知道,沙少蕲为什么是一代掌门人里功夫最差的了——事太多。
最后高淮燕与廖云锋共乘一匹,将另一匹让给他,三人骑马进城,找了家酒楼点菜,给沙少蕲吃饱喝足再洗把脸,好一番折腾,才挨到沙少蕲开金口。
大概十天前,他在自家院子里……额,喝点小酒,赏赏花作作诗什么的,突然门人来报,说有人求见,他让弟子带那人到大堂,出去一看,是谢隐观的玄慧道长,虽不明他的来意,自然也招待他住下。
他当然也感到很奇怪啦,吴渊不在巫山看着他的小道士们,不去江东哄他的柔妹,也不去跟着杨掌门抓群枭的凶残杀手,到他这里来干什么。不过吴渊只是跟他借了间客房,每天早出晚归,他没找到一尽地主之谊的机会,也就把府上这个客人给忘了。
没成想有一天他起夜,路过花坛的时候听见了一串打斗声,他摸过去一看,一个生脸的年轻人和一个黑衣人打了起来。那年轻人打不过啊,怎么办呢……
年轻人就被杀了嘛。那个年轻人看身上打扮,还有点眼熟,沙少蕲回忆了一会儿,脑中灵光一闪,想起来,那可不就是城南严家的护卫的穿法嘛。
14.
城南严家,是滨州当地的世家,几百年前落的根,平时仗着自己财大气粗,很傲气,他们的就是撞见浣溪阁的人,例如他这个阁主,也就一点头,如果遇见的是一般弟子,更是看也不看。
紧接着,那个黑衣人就把尸体扛上肩,飞上墙头遁了。沙少蕲心道,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