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毓啧一声,忙快走几步去解救它。
邹腊肠屈辱的把脑袋埋在仇人的胸口,缓了一缓,一见它亲爹来了,立马不安分的扭动着,要扑到邹仪怀里。
邹仪懒洋洋接过了,得到青毓一个白眼:“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不想想是谁救的它。”
邹腊肠使劲往邹仪身上供,舒服的毛都炸开了,全当没听见。
邹仪蹲下给邹腊肠顺毛,青毓扭头就见那两小姑娘亲亲热热凑在一起说话,自己的胖师弟坐在一旁傻傻的听,他不由得又翻了个娴熟白眼。
想来是兰娘见他来,客气一声请他坐旁边,他就真的坐在了旁边,也不想想女孩子之间的私密话,怎好当男人面前说。
思及至此,他拎起师弟的衣领,像拎小猪仔似的拎了过来。
三个男人同一只公狗走了,两个姑娘家不由得松了口气。
蒋钰攥着兰娘的手急切地说:“你不要怕,你越是怕,他们便越是要欺侮你,你不要怕,有我帮你,谁欺侮你我就帮你打回去!咱们死死咬着徐鑫,她又没有证据,完全是胡说八道,我们杀鸡给猴看,让以后想欺负你的人都长长记性!”
她说的义愤填膺,情到浓处面色涨红、牙齿咯吱响,兰娘看着她的面孔半响,突然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不用了。”
蒋钰恨其不争的看着她:“你甚么时候能硬气一回!你难道不知道柿子找软的捏吗?就是这样他们才老是欺负你的!”
兰娘垂下眼去,忽然捧起了蒋钰的一双手。
那双手指甲整齐干净,手背很白,手掌很嫩,看得出来是娇生惯养、无忧无虑的家中才能养出来的手。
她看着那双手想:真好。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应该硬气一回,应该挺直背脊,应该堂堂正正的告诉别人:我没有做。
可是她背弓的太久了,自她出生以来,她一直都是蜷缩着跪在地上过活,当有一日幡然醒悟,骨头却已经僵化,再也挺不直了。
她看着那双手想:真好。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有健全的心智,有十足的勇气,有广阔的胸襟,即便遇上甚么大难,也能咬着牙笔直的走下去。
而她不是。
再无坚不摧的人,幼年时候也曾不堪一击,当人长大了,身上到处都长了厚茧,即便是劈头盖脸的一刀也只是一时半会儿的痛楚,唯有幼年时轻轻跌的一跤,成了永恒的伤疤。
那疤不仅在表面,更是一直扎根到骨头里,每到阴雨天便隐隐作痛。
她无意识的时候得不到的东西,在她有意识以后,她会花她的一生无所不用其极的追求。
这是不幸的根源。
兰娘握着蒋钰的手,觉得透过她看到了一个短暂又幸福的影子,于是低下头笑了一笑道:“小钰,多谢你好意,你不必劝我,这样就足够了。”
蒋钰看着她,咬紧了后槽牙,然而想到她的性子最终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好罢,你好自为之。后天便是我领俸禄的日子,你若是有空就来我这儿,我请你吃顿饭。”
兰娘看了看她,知道再推脱恐怕要生气,便应承下来。
蒋钰这才笑了笑,将兰娘垂在额前的一缕发撩到耳后,露出漂亮的耳朵来:“我去同客人打个招呼就走,晚上衙门里还有事。”
兰娘点了点头:“那你去罢。”
蒋钰进了那三人的大通铺,见邹仪和青毓揽在一块儿说话,邹腊肠毛被捋得顺极了,眯着眼打瞌睡,青毓这人没脸没皮,见那狗眼皮子耷拉下来就要跺脚将它吓醒,惹得它挠几爪,然而毕竟困着精力有限,抓了几爪又眯起眼,头一点一点的要睡着。
坐在窗边的是东山,东山将窗完全支开了,露出个混圆肚皮,似是立志要将肚皮晒得均匀可口,好似刷了层酱油。
他眯着眼似邹腊肠一样要睡着,忽的听见声响,瞧见一个水灵灵的姑娘家进来,又羞又急,竟一时之间忘了把衣服撩下,反而将被子一掀埋了起来。
蒋钰却目不斜视地走到邹仪他们面前,压低声音道:“几位可是去了案发客栈,发现些甚么情况没有?”
邹仪听到的还是老一套,青毓却将窥见的一一道来。
蒋钰冷笑道:“果然是衣冠qín_shòu,我看那证词都道他是再好不过的丈夫,家中五年不出子,还是同妻子恩爱如初。不曾想私生子都这般大了。”
过了片刻又道:“那掌柜的想必说的是实话,可他居然敢当着旁人的面同情人亲热,难道就不怕砸了自己的招牌?”
青毓道:“蒋小姐还是不知其中门道。这种客栈自然有开小门,就是给不便见光的客人准备的。”
蒋钰想起捕快收的沉甸甸的一锭银子,不由得冷哼一声:“还有吗?衙门晚上有事,我得赶回去,若是无事我现在便走了。”
邹仪道:“想来得了消息,衙门会去再访死者妻子,蒋小姐务必跟紧,能亲耳听到她说的话最好。”
蒋钰点点头:“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