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你当真无心吗?”江若雪泣声质问,捞起自己的衣袖,路上上头青紫伤痕来,“我也想回江家,可是陈义璋就在江家外不远处守着,我一出现,他就抓我回去,把我关起来,逼我干活,我做不好,就对我动手。沈先生,求求你,便是看在果子的份上……”
沈肃冷下脸来,嘲讽道:“你倒是有脸提果子,果子因你而死,你不曾掉过半滴泪,如今倒是想起来她来了,江若雪,扪心自问,你提果子,夜里都不会睡不安稳么。”
江若雪一个瑟缩,咬唇暗恨,果子一个下人,一心护主,为主牺牲本就是应该,怎成了她的过错。不过,她知道这话她不能说。果子也是好命,不要脸皮地凑上来,还真被她得了沈肃青眼,可惜死了。
“沈先生,我真的后悔了,求先生帮我。”江若雪求道,“不然……不然我只有死在沈先生这里,陈家我定是不会回去的。”
沈肃沉着脸说:“我送你回江家。”
江若雪忙不迭点头,却是跪在地上不起来。
“还不走?”沈肃走过她身侧,见她不动,垂首看她,满眼嫌弃和不耐。
江若雪踟蹰着道:“沈先生,我……我还有一事相求……”
沈肃无语,干脆回身继续抄书去了:“随你。说完了,要走,还是要撞死在我这院子里,你自行决定。”
“沈先生?”
沈肃只管自己专心抄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让江若雪真死,她定是不会的,否则直接在陈家撞死多好,何必多此一举,特意跑来沈肃这儿死呢。所以这会儿,便是沈肃已经不耐烦她到了极点,她也厚着脸皮说:“沈先生,我这般回去,我爹定要多番拿捏我的亲事,我只求沈先生帮我,便是……便是嫁给白落梅白公子,我也……”
沈肃忽然抬头看她,眉眼冷冽如霜刀,寒风冷冽。
江若雪自觉失言,不过也确信了她心中得到的某个消息,顿时觉得有底气起来,也不跪伏了,直起身子,脸上是藏不住的自得,她说:“沈先生,我爹早有心思替我筹谋婚事,此番是我理亏,我只求沈先生帮我一把,听说沈先生学生如今是群南府府官,县令和我爹都不敢得罪先生,先生不过是一句话,就可救我出苦海……”
陈义璋因愤懑在家没少提这个,江若雪也听了不少,正好用上。
“我为何要救你?”
沈肃冷笑,“你是生是死,是苦是甜,与我有什么干系。若不是嫌你哭脏我的院子,便是哭死在此,我也不会多理你一分。”
江若雪面色青白,贝齿抿着唇,双眼黑洞洞的,整个人显得阴气森森:“沈先生,确定要如此待我?”
沈肃敛眉抄书,不理睬。
江若雪起身,掸了掸裙摆,仿佛还是江家大小姐般,从容笑道:“沈先生,果子死前与我说过一件事,关于沈先生和白公子的,沈先生不听一听,再决定帮不帮?”
“你可以滚了。”沈肃彻底耐心耗尽。她早知江若雪来此没这么简单,果然是不甘心回去被江西腊摆布,所以想自己帮着出头。如今谈崩了,恐怕是要拿当初自己随口拒绝果子的,喜欢白落梅之言要挟,手段倒是一如既往。
江若雪变了脸色,急急道:“沈先生,你喜欢上了白落梅,如此伤风败俗之事,就不怕被我宣扬出去吗?”
“哪里来的贱货,竟然来此污蔑我儿。”李春花破门而入,双手化为利爪,对着江若雪就是一通抓挠。好家伙,她今儿一早被王三婶气着,说沈肃在镇上吃香喝辣,故意丢她这个老婆子在村里受苦,气不过,特意赶来镇上,问了好一通才寻着院子,还没进门就听见这个贱货这般污蔑沈肃,如何能忍。
左挠一把又扯一把,李春花瞬间就把江若雪挠成了疯婆子。何况江若雪身上带伤,李春花随手那么一掐,就让江若雪痛叫连连。她一个从前养在深闺里,后来去陈家即便出了点苦,也没学会乡野妇人打架是怎么回事,哪里是李春花的对手,没过上几招,就连连求饶。
沈肃这会儿只庆幸,这镇上独门独院,院门也高,便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邻里也不会过来瞧热闹。否则,他是真在这院子住不下去了。
李春花以脚踩江若雪收尾,逼着她说:“你说,还敢不敢欺负我儿,敢不敢败坏我儿声名?”
“不敢了,不敢了。”江若雪好女不吃眼前亏,连连摆手。
李春花又狠踩了江若雪一脚,听着江若雪哀叫求饶,觉得今儿被王三婶气着的郁结在胸的那口恶气都出了,身心畅快,威胁道:“要是我在这镇上听见一句我儿闲言闲语,我叫你……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江若雪拼命点头:“是,是,是。”
李春花松了脚:“还不滚?”
江若雪期期艾艾看向沈肃:“沈先生……”
“我送你回江家,仅此而已,你可答应?”毕竟是先前应下江西腊的,若不是江若雪一进来哭哭啼啼,说了那么一大通,后头又做了这许多,他早就送人回江家了。
江若雪不想答应,但看了看边上盯着自己如狼似虎的李春花,还是点了点头,总好过留在陈家,那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陈义璋就是个骗子,恶鬼!
沈肃说“好”,与李春花说了一声,然后送江若雪回江家。
李春花看了看江若雪道:“我与你一道去。你啊,就是耳根子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