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中的万幸是,陆佩轩虽然倒台,却未有因此影响到半点贤妃的地位,她仍旧像个深宫里的摆设,没有半点声响传出。
“她一直不愿意我同世家多有往来,说是‘以你的身份,不该如此’。”陆佩轩蹙眉说着,回忆纷至迭来,“那时,我在外头偷偷地看,看父皇和韩皇后在御花园里下棋,你就在一边打瞌睡……我当时便想,若我是韩皇后的孩子,睡在棋盘边上的人便是我了。”
韩璧看他惆怅模样,心里有句话始终没说出口:若你是韩皇后的孩子,想必是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殿下若肯听贤妃娘娘的话,何至于此?”韩璧叹道。
“你这句话来得太迟了,我很早便认识了燕怀深。”陆佩轩低声说道,“我会成为太子,掌一国山河,他是第一个这样告诉我的人,然而我初时并不相信;后来我果然成了太子,燕怀深又说:只要有我在,定会助您夺得帝位。这一次,我信了。”
韩璧:“他并非高瞻远瞩,只是恰好猜中了陛下的心思,压中了宝。”
“大概吧。”陆佩轩耸了耸肩,眉头仍是紧锁,“韩璧,你一向聪明过人,如今我只想听君一席话,可否?”
韩璧挑眉道:“哦?”
“我是如何输的。”陆佩轩一字一顿地答道。
第76章 牵绊
闻言,韩璧只是笑了一笑:“您并非执棋之人,又何来输赢之分?何况,知道得越多,反而难以心安。”
话刚落音,陆佩轩神色一僵,继而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开口细问韩璧,不过是想知道自己在这棋局中到底有多少份量。然而说到底,这番惊变与他实在是没有多大关系,看似父子相争的闹剧,实际上却是燕怀深与南江帝的博弈,他身在其中,所知甚少,就连事败以后,都没人想起要向他问罪。
“父皇运筹帷幄,燕怀深老谋深算,我……我又算个什么?”他自嘲地笑了笑,“父皇早知燕怀深有异心,此事天知地知,连你都一清二楚,他却始终不肯告诉我,眼睁睁看着我误入歧途……他有把我当成长子看待过吗?既然不满于我,当初又何必立我为储?”
韩璧沉思了片刻,伸手拿过坐在一旁奋笔疾书的记事官手中的札记,把最新的那页撕了下来,只见纸上已是安静地躺着几个小字,却注定不会再有下文。